看着天色渐晚,江程云料想顾云浩今日去不了书院,便留他一起吃晚饭。
次日一早,顾云浩嘱托了巴九几句,便背上书箱,赶往陵江书院。
陵江书院坐落于陵江之畔,修建至今,已经有三百余年,且历经两朝,在整个越省乃至淮江流域都颇为有名。
陵江虽称之为‘江’,但实则并不算宽阔,仅是淮江的一条支流罢了。
其中淮江居西,陵江位东,两江于淮安府相汇,齐流向东,连贯着整个越省东西。
陵江书院离府城不远,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顾云浩出了东城门,便沿着官道一路而行,时而驻足休息,时而临江远眺。
因着他出门早,即便走走停停,也是还未及午时,便到了书院。
陵江书院虽取名‘陵江’二字,实则却是依山而建。
及至山门之下,看着隐于山间的房舍楼阁,转首又看了看身后的悠然江水。
依山傍水,真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顾云浩心里大赞一声,拭了拭额上些微的汗珠,嘴角含笑,拾阶而上。
步入大门,一路经讲堂、过回廊、至后堂,顾云浩总算到了自己的寝舍。
陵江书院的学子讲究一个贵精不贵多,即便书院传承日久,声名远播,但其实院中学生并不多,拢共不过七十三人。
跟官学相同,陵江书院也分为内舍跟外舍。
只是这里的内舍学生只十九人,基本都是已经取中了秀才,即便有一两人并非生员,但也是考过了府试,只差临门一脚。
而外舍分为甲班跟乙班,甲班学生二十人,乙班二十四人。
值得一提的是,陵江书院并不招收蒙童,一进学,便直接开始讲治四书五经。
虽都是治四书五经,但内舍跟外舍也是有些不同的。
内舍的学子基本是以应对乡试为主,因而即便治经,主要为制艺,以时文、策论等为主,随后诗赋、杂文、表判、算学之类也是要学的。
而外舍学子基本乃是以童试为纲,与内舍不可同日而语。
外舍甲班的学子,基本便是进学几年,准备下场应试的,而乙班的大多是刚进书院。
因着书院里学子并不多,所以大家住的也尚算宽敞,皆为两人一间寝舍。
寝舍并不大,但好在所需之物都算齐全。不仅有两张小床,每名学子还有单独书案座椅。
除了要求两人一间之外,学里也不再强制给学子分寝舍,因而大家都是拉着自己平时交好的同窗共住一间。
顾云浩到书院时,正值书院讲学,即便想进入讲堂听课,但也不好贸然打扰,便只得先回到寝舍。
先将书箱里的书取出来放好,又将带来的衣物稍做收捡放好,忙完了这些,放才坐在椅子上歇息一会。
他离开书院数日,但书桌依然整洁,不仅桌面上未有尘迹,就连桌上的书纸文房等物,也都是纤尘不染。
显然是在他离开这段时间,有人特意为他擦拭过了。
顾云浩心下明白,眼中自然是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没一会,正好到了午正时分,随着散学的钟声一响,众多的学子便纷纷抱着自己的书纸,自讲堂出来。
没隔一会,只听见门“吱呀”一声开了,随即走近来一名少年,那少年见着顾云浩,亦是面带几分惊喜。
“云浩,你回来啦!”
顾云浩举目看去,只见来人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陵江书院的青色学子长衫,面容俊秀,眉宇举止间尽显出身世家的风华气度。
不是旁人,正是先前相识的季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