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些散钱,大多是十几文钱就用一根短绳串着系在一起。
顾云浩一看就心下明了。
这些钱都是顾长光进城做短工,以及卫氏跟家里的姐姐们织布、打络子、编草鞋一点一点攒下来的。
卫氏拿了几串钱,大略数了下,大概有将近九十文的样子,就直接用剪子把绳子剪断。
“这些钱你都拿去,多了的就留着。”
卫氏一面说,一面摸了摸顾云浩的头,就去找了个稍长些的粗麻线来,要把钱一文一文的给顾云浩串好。
“娘,只要八十文就好了,多了我就是留着,也没处用啊,还是你收着才是。”
顾云浩不由有点哭笑不得。
卫氏跟顾长光一向节省,想来也是攒了好久才有这么点私房,现在一听说他要用钱,两人二话不说就直接给,甚至还要多给几文。
可怜父母心……
顾云浩心里除了感动还是感动,但也坚定了要好生念书的决心。
一定要走出一条出路来,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才不枉父母这样疼他。
卫氏见顾云浩坚持只要八十文,就也不再坚持,反正他们两口子攒的钱也都是给儿子花,就麻利地数了八十文钱,再用麻绳串好系紧了交给他。
拿着沉甸甸的铜钱,回到自己的屋子,将铜钱放到书袋里装好,顾云浩又把油灯拨亮了一点,然后开始温习今天下午新认的字。
加深了一遍记忆之后,顾云浩就出了屋子,洗脸洗脚,然后回屋熄灯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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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到了学堂,顾云浩因着书袋里面装着巨款,所以也格外注意。
随着顾明琮的一声“休息”令下,孩子们都忙着两下收捡了东西,像放了的兔子一样,没多久就跑的没影了。
顾云浩也是收捡了东西,却不着急到后院吃午饭,反而是往前院顾明琮的休息室去了。
到了屋外,果然见顾明琮还没离开,正坐在一个案桌前收拾书本和纸张。
“先生。”
想了想,顾云浩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怎么你没去吃饭?”
因着顾云浩平时在讲堂上十分认真,练字也比旁的学童进步快,顾明琮对他还是很有些好感。
见状,顾云浩走近了屋子,到案桌前站定,神情很是认真地说:“先生,我想要从学里买一本千字文。”
听了这话,顾明琮不免有些诧异。
“怎么,你现在才在学三字经,要千字文有何用?”
顾明琮到没有恼怒也并没表现的很诧异,他只当是旁人走了顾云浩的门路,想要到学里来买书。
毕竟学里的书都是他抄写的,只收了纸张笔墨的成本价,要比外面的书便宜许多,有人想来这里买书捡便宜也是说的过去的。
“我在讲堂上听着先生讲千字文,也想多学一些。”顾云浩老实地回答道。
“胡言乱语!”
顾明琮却是生气了,面上也带着几分怒气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治学一道,要耐得住心性,脚踏实地的埋头苦学方能有所获,你居然这样好高骛远!”
“先生……”
顾云浩话还没出口,就被顾明琮打断道:“讲堂之上,不好生用功温书,做这些三心二意之事!”
见他教训的差不多了,顾云浩方才小声说道:“学生并不敢,只是三字经跟已经背完了,字也全都识得,因听着先生讲千字文,心里着急,就想多学一些。”
“狂言!”
顾明琮只当他为了逃脱责罚说大话,更是不悦。
“学生所言乃是实话,恳请先生考校。”
“好,那你现在就背给我听,假使你背对了,那么就是先生误会了你,假如背错了,不仅要挨戒尺,以后还要踏实地做学问。”
闻言,顾云浩忙点了点头,开始背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他一面开始背着,顾明琮手里的戒尺也跟着举起来,很显然是想趁着这个机会给他点教训。
“……戒之哉,宜勉力。”
直到背完,居然果真没有一个错处。
举着戒尺的手臂也有点微微发酸,顾明琮放下手里的戒尺,面色稍缓。
“千字文是要学过了三字经跟百家姓之后,才能开始学,而且进学并非那么简单,现在你三字经虽然能背了,但里面意思能弄懂么,何况学完了三字经,还有百家姓呢。”
想了想,顾云浩也觉得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但是因在前世也念过《三字经》,加上他本来就是成年人的“芯子”,《三字经》的内容又比较浅显,理解起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
“意思我大概是懂一些,请先生听一听我理解的对不对。”
言罢,顾云浩就开始对照着《三字经》的内容,开始一句一句的解释。
因为早早的就背了下来,又没有旁的东西可以学,他也还是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