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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言, 你看我这样穿合适吗?”月连笙此时穿了一条百褶如意月裙, 上身着刺绣琵琶襟袄衣, 长发绾成如意髻,低垂的鬓发后斜斜簪着夏温言亲手刻的山茶花木簪,面上施着薄薄的胭脂。
她有些拘谨地站在夏温言面前, 那双乌灵灵水润润的大眼睛里满是询问夏温言的意思,薄施的胭脂将她微红的双颊晕得粉嫩嫩的,就像一只害羞的小鹿。
因着今儿是除夜,大房与二房所有人要在前厅一齐用饭, 这也是月连笙嫁过来之后第一次与全家人一块儿用饭,因为平日里因为夏温言身体缘故她都是陪着他在谦逊园里自己用饭。
现下要与全家人一齐用饭,月连笙担心自己给夏温言失了颜面, 是以特意从她嫁过来时夏家就已经为她准备好的衣裳里选了这一身来穿上, 只是不知这般打扮是否合适, 故而来询问夏温言的意见。
夏温言也已换了身云纹长衫,正坐在铜镜前由绿屏帮他梳头,看到颇显紧张的月连笙,他只笑得温柔,“很合适,很好看。”
月连笙这才放心了些,腼腆地走上前, 从绿屏手里接过梳子, “我来吧。”
绿屏应了声是, 退了下去。
前几日被二房诬蔑偷耳坠子的事情并没有太影响月连笙的心情, 因为夏温言的信任。
她知道那日她被叫去前厅时他是特意陪着她去的,而非他嘴上说的去给娘问个安。
她知道他是在保护她,他说过的。
至于那耳坠子的事情,夏温言当真什么都没有过问,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他是真的相信她。
这就像是寒冬里的暖阳,让月连笙觉得温暖,感激,更是感动。
*
月连笙随夏温言来到前厅时,除了那到外域进一批货尚未能赶回来的二公子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仿佛所有的不快都不曾发生过。
虽是如此,月连笙还是吃得有些紧张,直到离开时她仍紧绷着身子,夏温言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今夜厨子会包饺子,届时在咱们屋里吃,你多吃些。”
他发现她这顿饭吃得比平日里要少上许多,显然是紧张与不自在所致,大过年的还让自己媳妇儿饿着肚子,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月连笙默了默,尔后低声问夏温言道:“我方才可是表现得很不好?”
夏温言怔了怔,笑了,“怎么会?”
月连笙有些难过,声音更低,“你都看出我没吃饱了……”
她的确是没吃饱,她跟着他们一起细嚼慢咽的,就怕在二房面前丢大房的颜面。
可不能因为她而让二房的人看大房笑话。
夏温言又是怔了怔,紧着竟是轻轻笑出了声来。
夏温言一直都是温温和和的,虽然爱笑,可他的笑也总像他的性子一样,温温然然的,从不会笑出声来。
这是嫁过来一个多月,月连笙第一次听到他笑出声来,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开心好笑的话似的,让月连笙顿时红了脸,“温言你笑什么啊……”
是不是觉得她很丢人?
“没什么。”夏温言将月连笙手握得稍稍紧了些,“日后可不能这般委屈自己,嗯?”
看来日后还是别让她与二叔他们一齐共桌用饭了才是。
月连笙沉默,夏温言以为她因为自己方才的笑而生气了,正要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她,月连笙在这时忽然双手一并握住他的手,先他一步停下脚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显然是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温言,晚些时候我们一起点爆竹啊好不好?把这旧一年的不开心与晦气什么的一起赶跑!”月连笙目光灼灼。
姑娘家的心思总是跳得比较快,快得让夏温言有些跟不上。
他先是愣了愣,尔后惭愧道:“我还没有点过爆竹。”
因为担心他的身子经受不住爆竹那轰轰然炸响的声音,年幼时过年的时候徐氏从不让他到外边去看人点爆竹,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每年这除旧迎新时都是坐在屋里看书,不再想着要去看看外边爆竹齐响时的景象,更不曾再想过自己亲手点上一点爆竹。
“没关系,我会点,我和你一起点啊!”以往每年过年时在家里都是她来点爆竹,或者拉着连绵的小手带着他一起点,那噼里啪啦的响声虽然有些吵耳,但它能除去旧一年的晦气,也是极好的。
今年,就让她来帮温言赶走晦气吧!要是能把他身上的病魔赶走,那就更好了!
“好。”夏温言柔笑着轻轻点了点头。
点爆竹辞旧迎新,挺好的。
月连笙将手垂下时变成了她拉着夏温言的手,她与他肩并肩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一点没注意到他们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们瞧了许久。
一双美丽的眼睛。
夏茵茵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