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死孩子,肯定是跑出去玩了!”高丽曼在院子里找了一圈,嫌弃天热懒得出院子折腾。快步走回房间,一边来回不停地抻着前衣领一边应付着霍鲁的差遣。
“能去谁家啊?她饭都没吃呢!”霍鲁也不算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不是前院老周家就是老董家呗。她就愿意跟那两家孩子玩儿,要是饿了,人家扯个大饼子也能吃饱。”高丽曼不以为意:“这天啊要下火了似的!”
“要不你去河边看看,万一孩子在水边玩呢?你给领回来,蒸个鸡蛋糕给她吃。”霍鲁迷糊间吩咐着高丽曼:“孩子还小,晒坏了可不行!”
话音刚落,他翻了个身嘟努了一声就睡着了。高丽曼见霍鲁睡得香甜,自己也觉得困得慌,打了个哈欠蹬了鞋子爬上了炕。枕头也不拿,胳膊放在头下面,十几秒之后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不知道睡了多久,霍鲁迷迷糊糊的望了望外面。他身体打横睡在炕沿边上,而高丽曼则是竖着靠在炕柜旁。霍鲁抬了抬头看了一眼睡在他脚底下的高丽曼,见到她睡得酣甜以为霍天凤已经回家了,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去。
两口子在家里面睡午觉,正睡得天昏地暗的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大叫一声:“不好了,你家天凤掉河儿里去了。”
霍鲁与高丽曼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再听他说的话,叽里咕噜的爬了起来。
“啥,你说啥?”霍鲁睡意全无,瞪着眼睛大吼道。
“你家天凤跟一群小孩子在河边洗澡,半天没找到人啦。是生是死的,赶紧去看看吧!”那人急的团团转:“你们两口子真是够肉的,赶紧去瞅瞅吧!”
高丽曼这才反应过来,嗷的一嗓子嚎起来。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炕上,泣泪横流:“我...我的闺女...天凤...”
“不是让你去找孩子了么?你咋找的?”霍鲁也觉得通身冰凉,这会子他顾不得责怪妻子。连忙下了地,趿拉着鞋子跟来报信的人匆忙的跑出去。连左右都来不及分,踉踉跄跄的慌慌张张的往小桥跑过去。
那边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孩子她爸来了!”
人们闻言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来一条路,霍鲁看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子正湿漉漉的躺在河边泥地上。
霍鲁悲从心来,眼泪汩汩而下。他走到霍天凤身边,跪下来将躺在地上的冰冷身体抱在怀里面。
旁边的人解释道:“几个孩子光屁股在水里玩,谁也没注意谁。你家天凤不知道啥时候往深水走去了,踩到了漩涡.....”
霍鲁抱着女儿仰天嘶吼:“天凤啊!我的大闺女啊!你咋就这样去了呢!”
到底是当爹的,虽然平时对天凤说不上特别的关心。此时看见了她小小年纪就夭折,为人父母怎么能不伤心。
高丽曼是晚了一步而来,她原本身体软的走不动路。见到霍鲁撇下她跟着来人往外走,也不知道哪里来了一股子力气,她也走了出去。
走到了半路就听见霍鲁的哀鸣声,高丽曼愣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
霍鲁抱着霍天凤哭的不能自已,他不停的抽着自己的嘴巴:“是爸爸没能照顾好你啊!是我对不起你啊!”
周围都是当父母的,看见这种惨剧哪能无动于衷。早就有不少小媳妇大婶子跟着抹眼泪了,有那年长的走上前劝霍鲁:“孩子去了,你们可得好好地置办后世啊。赶紧回家跟老人说一声吧!”
霍大贵在镇子上走街串巷卖豆腐,没有人不认识他的。自然对霍家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都很清楚。
“啊!!!”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那声音像是野兽的哀鸣又想绵长的让人害怕。
随后人们朝声源望去,见到一个身高约为一米五的黑胖妇人,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像一头失控的母兽一样冲了过来,扑到霍鲁身边从他怀里夺过孩子。
颤抖的手摸在她鼻尖,又不停的搓着她的脸蛋。她哭也哭不出来,整个人像是疯了一样不停地揉搓着孩子的身体。
“别搓了!”霍鲁一个嘴巴扇到她的脸上,将高丽曼重重的打翻在地。
“我不是让你找她去了么?你怎么就知道在家里睡觉?现在孩子淹死了,你满意了?”面对丈夫的指控,高丽曼又心痛又委屈。她爬起来,双眼猩红:“你不也是睡了一下午觉么?你怎么不出去找孩子?”
“她才被你打了一顿,被你罚在日头底下站着。”霍鲁大哭:“可怜的孩子,临死前连顿饱饭都没吃上。她是被你虐待死的!她是被你晒得受不了了,才跑到河边洗澡的。你不给她吃饭,不让她睡觉,就知道让她罚站。你杀了我闺女!”
高丽曼百口莫辩,只能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个跟霍天凤一起玩耍的孩子早就被家长给领回家了。这会子也没有人能说明白当时发生了什么。有留在河边观察情况的孩子家长,立马找到了可以让自家孩子摆脱责任的破绽。
“孩子那么小你咋舍得打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