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堂主莫非要拔剑了?”傅小楼的语气中充满了讥诮之意。
“想不到堂堂的万剑堂主,居然也会趁人之危,干出这种龌龊的勾当来!”
傅小楼的话,就好像一根尖针,刺伤着风留痕的自尊。
但风留痕并不在乎这些,他急切的看了看柳牧云。
只要柳牧云开口或示意,凭一个傅小楼又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们两大高手的攻击?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和尊严?
但让风留痕失望的是:柳牧云依旧像先前那样平静。
他只是用一种怜悯而同情的目光看向断天涯。
却连一点儿要出手杀人的意思都没有。
不但他自己不出手,甚至他也没有示意风留痕出手。
傅小楼未感应到柳牧云的杀机,这才放心的走到断天涯身边。
俯下身为他去推拿穴道,帮他缓解痉挛抽搐带来的痛苦。
傅小楼的手法很高超,很快的,断天涯便镇定下来恢复了正常。
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重汗湿透,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
“我刚才本有机会杀了你的,然而我却并没有动手,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柳牧云望向断天涯的目光之中,竟然充满了慈爱之意,这让断天涯实在无法消受。
“你到底想说什么?”断天涯怒斥道。
“我知道,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也还是要杀我,因为这是你母亲此生唯一的心愿。”
“你这孩子这辈子活得其实也蛮可怜的,几乎没有一天是为了自己而活的。而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夙愿,终日背负着寂寞和仇恨,一日复不了仇,内心便一日无法得到安宁,所以,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复仇的机会。”
“柳大侠有话何不直说?”傅小楼在一旁也有些忍不住了。
他也没见过柳牧云。
因为傅小楼很少接触这些江湖中的大人物,他也从来不屑与这些大人物为伍。
江湖就是一个大泥塘,你若是清白了,就很难在江湖上层立足,这与官场没有太大的区别。
所以傅小楼常常独来独往,无论是官场的高官,还是江湖大鳄,他所接触的都不多,除非有什么大案,需要接触这些人的时候。
他总感觉柳牧云非常的难以捉摸,越是这样的人,才越让他感到棘手和可怕。
“我若坐在这里等着天涯来杀,他怜我老迈,未必下得去手。但是,如果我拼尽全力与他一战,这样,他再将我杀死,便不会心中有愧了。我思来想去,这是了结我们之间这段恩怨的最好办法。”柳牧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很随意很温和,就好像是一位长辈,在对着自己疼爱的晚辈,交代着身后事一般。
“你要和断天涯决斗?”傅小楼隐隐觉察到了柳牧云的用意。
他开始为断天涯担起心来。
“不错!这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了断方式,我们都全力以赴,这样我既能成全天涯,天涯也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柳牧云道。
“哼!既然你已经打算和断天涯决斗了,又何必要和他说刚才那一番话,这样岂非乱了他必杀的决心?”傅小楼冷哼道。
如果两个人决斗,而其中一个,已经失去了必杀的决心,那么他的生死,无疑已被他的对手,牢牢地掌握在了手中。
“任何人都有权利知道他的身世,如果傅神捕非要将这归于什么阴谋诡计,那我柳牧云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柳牧云无可奈何的叹息道。
“好!我接受你的建议,你说,我们在哪里决斗?”断天涯忽然冷冷的问道。
他现在的心情也是极端复杂的。
从一开始他见到柳牧云时,他便觉得自己的杀心,并不如以前那么强烈了。
难道是因为柳牧云已经变得太老了?让他觉得:自己就算杀死了这老者,也实在没什么成就感——哪怕杀死柳牧云,只是他为了完成母亲的夙愿。
但既然是母亲要杀的人,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只要这人还没死,他就要杀!
母亲的话就是圣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反抗的。
“好!那我们明日黄昏乱葬岗不见不散,”柳牧云平静的说道。
乱葬岗是个埋人的好地方。
柳牧云想得很周到。
无论谁杀死了谁,都不必再挪动尸体了。
“好!明日黄昏乱葬岗,不见不散!”断天涯也机械似地重复道。
“傅神捕和天涯,今晚就可以在万剑堂歇脚,养精蓄锐,等待着明日之战!届时千万不要对老朽手下留情呀!”柳牧云苍老的一张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说道。
有人送断天涯和傅小楼,去了万剑堂最好的楼房。
他们的房间里,既有美酒也有名茶,既有鲜花也有鲜果。
屋子里每一件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材料做成的,光闪闪亮堂堂!
无论什么地方,都是擦得一尘不染,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