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道夫松了口气,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女人:“姐姐,你没事吧?”
江九幺没有接话,而是扯起他此刻穿得无比正规的衬衫,去他的睡觉时间。
“你不是说没穿衣服吗?”
“……”
面对阿道夫的沉默,江九幺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刚才意外截获了阿道夫向上递交的文件,那是他这几年关于核裂变所做的全部研究概论。
也就是说,在她进门之前,他正准备用这些东西去跟党卫军谈项目更换人选的事。
没错,阿道夫要替她去参加铀计划小组。
“你是觉得这是在过家家还是别的什么?你以为他们有多能容忍我们随便乱来?”
江九幺拔高了声音,她整个人都为此气得发抖,对于阿道夫的这种做法,她无疑是感动的,但更多的是愤怒。
“可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姐姐!”
阿道夫很快盖过了她的声音,而他在这么喊完之后反而变得语塞。
他露出悲切紧张的神情,在经历了母亲与父亲先后的离世,他已经没有勇气再目睹克罗蒂雅为了自己深陷困局。
因为在名为阿道夫·K·威兹曼的狭小世界里就只剩下克罗蒂雅·威兹曼一人了。
“……”
这是他们避而不谈的沉重话题,因为没人知道参加铀计划会遭遇什么,可能是实验中的意外,可能是同盟军的暗杀,也可能是纳粹忽然的迫害。
江九幺没有为此动摇,她看着阿道夫反倒笑了起来,故作轻松地大声告诉他。
“Adi,这只是短暂的分别,别忘了,我可是答应过你的。”
“……”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阿道夫一愣,而后慢慢地低下了头,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揪着被子,良久良久,才慢慢松开……
江九幺知道,她的弟弟不会再冲动了。
那晚,江九幺与阿道夫一同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就同他们小时候一样,窝在一起扯天扯地聊了很多很多。
比如克罗蒂雅总弹得七零八落的钢琴曲,比如阿道夫小时候尿过几次床,比如帕翠莎准备的美味早餐,比如费迪南德曾被他们抓掉过多少头发,比如沃纳夫人的戒尺打人可真疼,比如米克婶婶总会偷偷塞给他们饼干,比如诺诺常常会因为找不到她吓得直哭,比如远在国外的提姆是否过得安好……
夜深了。
江九幺轻柔地摸着阿道夫的头发,她看着他迷迷糊糊地就要阖上眼睛,这几天他把自己关在屋里准备资料,一定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过了。
“姐姐,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
“姐姐,你要答应我,遇到任何事都不要冲动。”
“嗯。”
“姐姐,你要答应我,不能跟里昂先生发展出超友谊的关系,至少现在不能。”
“……”
她一愣,转而看向屋外隐约能瞧见的几缕香烟的烟气,她知道他还在那儿。
面对弟弟对自己的占有欲,她只当是小孩子的撒娇,还觉得好笑地点了点头。
“嗯。”
听到她的回答,阿道夫的表情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他嘴角扬起,带着微笑沉沉地进入梦乡。
“晚安,姐姐。”
“晚安,Adi。”
*
1942年年末,江九幺在与弟弟阿道夫分别走上了不同的研究道路,而里昂先生作为第一打手留在了她的身边。
用阿道夫的话来说,虽然很不情愿,但铀计划远比石盘的研究更危险,只得将姐姐暂时托付给他——请注意,只是暂时。
于是时间匆匆而过,他们在不同的领域、不同的地点忙着各自的研究,而这一分别便是两年,他们终于平安地等到了1944年。
前线已传来了消息,接近三百万同盟军士兵渡过英吉利海峡前往法国诺曼底,使得战略态势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至于江九幺的现状,那就又要说回铀计划了。
之前已经说过了,自希特勒批准以后,德军的整个铀计划进程被各种各样的原因一拖再拖。
先不说这几年他把这场战争的赌注完全压在了闪电战的身上,投入到研究大型火箭V1V2的经费远高于铀计划,同盟国那边更是从一开始就在阻挠他们的开发计划。
德军在占领挪威之后控制了莫维克尔化工厂,那是世界上唯一生产重水的地方,原本是要以此来加速计划。结果没过多久,英国就秘密派遣了突击小组入境,使得它一年内都无法成产出一滴重水。
另一方面,德军内部本身也问题多多。从希特勒上台实行反犹政策后,有大批的犹太科学家都失去了工作,被迫离开德国,使得铀计划的开发小组本身就缺少足够的科研人员。
而且某些配合生产研究用的原料公司也有不对劲的地方。
近年来,作为计划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