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江九幺不是很懂高杉晋助近阶段的人生爱好。他总是会乐此不疲地跑去那个叫松下村塾的地方,然后……踢馆。
是的,他跑去个学堂踢馆,然后每天都一身伤的回来,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人看着怪心疼的。
唉,一看就是又挨揍了。
江九幺不愧是有邪神大人保佑的,休养了没几天就好了伤痛。因为在高杉晋助的坚持下,仍留在他身边侍奉。高杉秋树看在她挨了这么一顿好打,以为她断不敢再犯事,便随了儿子的愿,不再过问。
这天她跟着高杉晋助一起去踢馆了,就算打不过别人,也能在旁边为自家少爷呐喊助威,她甚至做了两面小旗子当道具。
可没想到,她一进屋就看到了个熟人,对方也一脸震惊的样子。
“是你!!!”
“是你!!!”
是的,此刻正没大没小指着她的正是那天偷吃她饭团的银发天然卷小子坂田银时。
高杉晋助站在中间,向两边望了望:“你们认识?”
哼,何止认识!
她一把拍在自家少爷肩膀上,又一指对面那臭小子:“少爷,给我玩命儿地揍他!”
要知道,她家少爷可是剑道好手,没少把讲武堂那些大他好几岁的败家子揍得找不着北。
坂田银时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紧张,反而挖着鼻孔把手中的竹刀扛在了肩头,挺着个死鱼眼说道:“喂喂,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什么?!竟然敢这么嚣张!
她愤愤不平,她怒火中烧,她绝对要在这小子被打得满地找牙之后狠狠地嘲笑他,结果……结果高杉晋助被打倒在地,昏迷不醒。
据围观群众说,今天这一次比以往的都惨。
坂田银时站到她面前挑起半边眉毛,分明是挑衅的模样。
她明白了,这家伙分明是把对她的不满发泄到了高杉晋助身上,这种迁怒的行为未免也太孩子气了。
她刚要发作,却见坂田银时身后走来了个笑脸盈盈的长发男人,在与她对视的下一秒出手敲了他脑袋一下,而就这一下,直接把人打进了地板,木板碎裂的画面简直跟特效一样可怕。
“武士间切磋是好事,但出手过重可是不行的,银时。”
她震惊了,明明他出手更重吧,都把人打进地板了啊喂!
“真是抱歉。”长发男人又出手把人从地板里拎了出来,然后向她一脸歉意地笑道,“是我的学生做得太过了,我会照料好这位小小武士先生的。”
江九幺本来是一肚子火的,甚至想跟坂田银时比拼一番拳脚功夫,哪怕她完全不是对手。但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再多的火气也慢慢消失在了他的笑容里。
后来江九幺才知道,眼前的长发男人正是这家私塾唯一的老师,吉田松阳。
高杉晋助被安置在了私塾后院的一间客卧,江九幺在他身边替他将脸和身体擦拭干净,又简单涂抹了伤药缠上绷带,她都能想象被高杉秋树看到少爷这副样子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
她叹了口气,收回毛巾后连同木盆一起端了出去,但没想到在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那个银毛天然卷,对方给了她一个噤声的眼神。
江九幺朝屋里伸长脖子看了眼,原来是自家少爷已经醒了,正跟吉田松阳在说些什么。
她知道偷听不好,但忍不住竖起耳朵趴在了墙上。
高杉晋助在跟吉田松阳就“何为武士”这一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深刻探讨了一番,这话题对于江九幺而言枯燥又乏味,毕竟她从来都不是武士。
但吉田松阳的一番话仍是敲击了她的内心。
他说所谓武士道并非只是指为国家为君主尽忠竭力这一条路,而是约束弱小的自己成为更强大的自己的一种意志,是沿着自己认定的意志不断努力的志向。
他说对他而言,大家都是出色的武士,就算出身卑微,就算没有要保护的君主或战斗的剑,也能秉持着自己的武士之道成为各自心目中的武士。
他还说高杉晋助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了路才会到这里来的,他也是如此迷茫着,但只要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武士就好了。
江九幺觉得吉田松阳的鸡汤炖得还是不错的,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她看了眼三分钟前莫名跟自己互掐上的坂田银时,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样一个看起来桀骜难驯的孩子会老老实实地跟着那个男人。
他的强大,和温柔同在。
可如果是她这种不小心从一百多年前迷路而来的存在,不知道又能在这个时代成为什么呢?
她忽然有些期待。
*
这之后,高杉晋助跑去松下村塾踢馆的频次更高了,显然吉田松阳的鸡汤对他格外适用,而他对能战胜坂田银时这件事更加执着。
江九幺曾用一块糕饼跟村塾的其他学生打听过坂田银时,他们说他是吉田松阳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
这么想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