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日,早五点半
界首高地上,天还蒙蒙亮,日军昆仑关守备队的士兵,在这最后的防区上,困守着,阵地中鸦雀无声,战壕中的日军,警惕着阵地前方,下方和侧翼的中队,防御的布置依旧很严密,但是整个高地里却毫无生气。
界首高地一线,也就是昆仑关守备队目前的全部守军,数量已经低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步,在教导大队打垮齐藤中尉带领的夜袭日军后,单纯的战斗步兵,昆仑关守备队仅剩下了一个半中队左右,总人数不到二百五十人的步兵,且都是疲兵,和中队长时间交战,人疲马乏,兵力稀缺。
轻伤兵和具有一定战斗能力的士兵,都裹着伤拉上了阵地,一整道战壕里,能有三分之一的日军,身上是裹着纱布。
步兵在编制上都被打的残破不堪,除此之外,昆仑关守备队还有一些非战斗步兵单位,含有一个工兵小队,一个小队左右的迫击炮兵,一个速射炮小队和一个山炮中队,这部分炮兵和工兵单位的建制还算是完整,伤亡也不算大,掌控着昆仑关守备队手里所有的火炮。
松本总三郎为了弥补步兵的亏空,被从这些工兵和炮兵中抽调了一部分士兵,换用步兵武器上了一线战壕,和步兵一起守阵地,松本现在只能靠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办法来补步兵数量的不足,维持最后的防线。
兵力战损严重,硬软战斗实力都直线下降,困守在接受高地一线,这就是昆仑关守备队的现状。
教导大队的官兵在罗塘高地上蹲守了一夜,这些日军,同样在战壕里守了一夜,只不过没人来袭扰他们,日军严密的警戒,表面上戒备森严,实则暗流涌动。
在日军的战壕中,一股悲怆的气氛,渐渐在阵地中流传开来,夜间,齐藤中尉率领的夜袭部队突袭失败的事情,在日军守备队的士兵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齐藤率残部退回阵地时,在界首高地上的日军士兵,绝大部分都看到了四五十名残破的败兵撤回。
伤者的哀嚎,狼狈的队伍,夜袭部队的残部,便是以这么一种形象,在界首高地守军的注明下,撤回了阵地
夜袭部队出发时足有一百多人,回来只有四五十人,而且撤退的很混乱,这些日军士兵用屁股想,也能想明白出了什么事,撤回来时的惨象和出发时一对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夜袭部队的战败,对守备界首高地的日军士气也带来了打击,从昨天下午开始的罗塘高地失守,直到夜袭的战败,累加起来,纵然是日军再坚韧,士气也不得不被动摇了。
兵力不足,防守阵地被压缩,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相对充足的弹药补给和后勤物资了。
这个夜晚,这个凌晨看,昆仑关守备队的日军,不仅是上的寒冷,更是内心的寒冷。
清晨的风,也格外的刺骨,阵阵风吹拂过日军的身体,也吹拂过日军的内心。
界首高地的战壕中,两名守在偏僻拐角处的日军,两个都是二等兵,正端着冰凉的三八式步枪,趴在战壕上,在蒙蒙亮的天气里,有一句没一句的交谈着。
“冈田君,回来的那批夜袭的,仗竟然打成这个样子,真是无能啊。”
“哼,谁说不是呢,打中队,居然在夜袭里攻击失利,实在是丢第五师团的人。”
“中队怎么变的这么难打!”
两名日军,闲聊的都是关于夜袭部队的话题,偶尔还会提及到罗塘高地的失守,言语中,流落出来的是对战局的担忧,语气很低沉,还带着失望,还有对夜袭部队的藐视,这两名日军的对话,基本可以代表现在昆仑关守备队大多数日军士兵的心理活动。
“唉,起初打了两三天,中队还是那样,好打的很,没想到昨天下午突然变成那样,希望天照大声保佑吧,保佑咱们守住这片高地。”
“现在这样子,受伤的人都得守战壕,我们恐怕都得尽忠喽”
两人谈着,突然,一个巡查的军曹听到谈话,立刻走到了拐角处,拽住了一名刚闭上嘴的日军二等兵的衣服领子。
“八嘎,集中精力值守!不要再让我听见这种丧士气的话,你们是皇军的勇士,要用最高的士气去迎击敌军!”受伤的军曹,大吼道,恶狠狠的语气,一脸的胡茬,配上脸上被迫击炮弹片划出来的伤疤,把两名二等兵当场给吓的闭了嘴。
“啪”
“啪”
可能是嫌嘴巴上说不够有力度,军曹又给了两个日军一人一个巴掌,军曹打巴掌拿出的力度,比这位军曹战前训练新兵还多出了三分力气来。
“是!”
“是!”
两名日军立正低头,向暴怒的军曹行李,军曹不善的看了两人,哼了一声,离开了拐角处的防守阵地,两名日军不敢再闲聊,待军曹走后,拿起了武器,老老实实的在阵地中警戒,两人守备的战壕,恢复了如死一般的寂静。
殊不知,离开的军曹,心中的想法,跟这两名二等兵差的并不远,他的所作所为,仅仅是为了维持表面上的士气,仅此而已
二十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