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守军轻重火力的齐射,饶是日军的队形再分散,也难免遭到杀伤,冲在前头的十几个日本兵瞬间被打倒,更多的人选择了趴下对射,山坡上的铁丝网和鹿砦也迟缓了日军的冲锋,一些日军试图在这些被炸烂的阻碍物面前艰难行进,一个日军从地上爬了起来,扒开了挡在前路的鹿砦和一具战友的尸体,而前面还有一组歪斜的圆木与铁丝网,他决定赌一把,一瞬间鱼跃而起,他想从上面跃过去,然而,当他发现自己的身上多了几个血洞后,他知道,他赌输了。二四式重机枪的连发,带走了他的生命。
张炜端着七九步枪,又撂倒一个试图往上冲的日军,他发现又成了胶着态势,这时,很多士兵也明白了应该避免和日军黏糊,对射。纷纷掏出了手榴弹,弹雨纷飞,弹片四溅。
手榴弹的弹片炸死了几个倒霉蛋,烟雾也降低了日军的射击准确度,但日军的步兵炮和掷弹筒却越来越猛烈,张炜大喊一声:注意防炮!又是一轮炮弹炸在了阵地上,一名正在瞄准的三班士兵被炸成了碎肉,飞散的弹片又打中了他的战友,无力的倒在地上,只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冷。三班在这一瞬便阵亡两人。张炜知道,这是难以避免的,他现在没有办法对付步兵炮。
“所有人,注意防炮、机枪组注意机动”。捷克式和二四式重机枪的火力压得日军抬不起头,可日军的步兵炮也开始捕捉教导总队的机枪,张炜在前世知道,抗战期间缺乏平射炮火力的国军,营属的二四式重机枪连是唯一的火力支柱,而日军在大队级别(等同于中国军队的营级编制)就配有70毫米步兵炮,所以国军的重机枪往往一场战役下来便所剩无几,不过幸好重机枪在抗战期间能够大量生产,倒也能补充的上。
三班长高一功放下了手中的步枪,看到两名士兵阵亡,再加上之前重伤送走的士兵,三班整整损失了一个战斗步枪组(张炜的战前规定,一个班12人,分成四组,每组三人,班长带机枪组,其余的三组为步枪组),
高一功向左看去,对着一名中士喊道,你们组过去,把他们的口子填上。中士二话没说,带着两名士兵就冲了上去,又是一阵激烈的对射,日军也发现了正在移动的战斗组,步枪和轻机枪立刻展开了压制。三人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趴在原地用步枪还击。突然,两发82迫击炮弹从一排的阵地后方射了过来,一发落在了压制的日军机枪组附近,正在给歪把子装填的副射手被弹片打中了胸部。
另一发则打偏在了空地附近,但飞散的弹片、烟雾,和机枪火力的停顿无疑给三人提供了宝贵的机会,趁着这个机会,三人迅速起身,弯腰前进,终于跃进了已经没人的掩体。
张炜放下了步枪,掏出了一颗手榴弹,“弟兄们,一起扔手榴弹,把他们砸下去”。炮兵火力的缺乏,让他必须利用好手里的所有资源。
三十颗手榴弹在山坡上爆炸,趁此机会全排的轻重机枪对着烟雾又是一轮猛射,不断有惨叫声从下面传来。连长吴忠也十分配合的指挥那门82迫击炮,给一排的阵地前来了几发。一时间一排竟然取得了一个战斗小高潮,进攻的日军被压的动弹不得还要不断挨打。
张炜又扔了一颗手榴弹下去,强忍住手臂的酸痛,对着周围的士兵大喊:“弟兄们,加把劲,他们快坚持不住了”。山坡和山脚下的日军部队确实开始出现退却之意,轻重机枪和步炮火力更加旺盛,这是准备掩护撤退的前兆,山坡上的日军依次向后退却,不断有人被打倒,但在下士官的组织下队形却散而不乱。张炜打倒了一个端着歪把子撤退的机枪手,突然,一阵气浪袭来,一发炮弹打在了离他四五米的地方,滚滚的气浪把他掀翻在地,一名士兵则被当场炸死,这是75毫米的联队炮。
顾不上双耳流下的鲜血,张炜又掏出一排子弹,压进弹仓,推弹上膛,这次他瞄准的是一个下士官,日军的下士官,就是中国的士官之意,而日军的士官则是军官的意思。下士官在日军部队中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日常的管理和战时的基层指挥都要靠他们来完成,这名下士官正举着九五式指挥刀,指挥着部队的撤退,日军步兵分队的机枪步枪组以这名下士官为中心,依次交替掩护撤退,虽然在撤退的路上,不断有人被打倒,但依旧迈着稳健的步伐向山下退去。
小林成义正举着指挥刀带领撤退,来中国快半年了,今天的战斗是他自上海追击以来遇到的最顽强的抵抗。看着山上飞来的子弹和手榴弹炸起的泥土,他不禁又想起了上海的恶梦,一个个支那兵端着老旧的步枪、迎着猛烈的炮火向己方发起一次次的冲击,虽然每次都能打退他们,但那遍地的尸体、和那一次次执拗的冲锋,真的令他难受,从心底的发寒,今天,他再一次有了这种感觉,这群敌军完全不同。八嘎,加速撤退,不要管阵亡的了。
小林成义挥舞着指挥刀大喊,殊不知他的头已经被张炜套在了七九步枪的准星里,张炜扣动扳机,子弹从小林成义的嘴部穿入,七九子弹的翻滚将他的脸变成了一坨烂肉,尸身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日军的火炮愈加猛烈,随着日军与三团阵地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