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抱着手坦然叙述,那对她来讲,仿佛只是在简述“昨天吃了小面包”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她像是毫不在乎赫格莫尼斯的怒火,也对他手中的那粒月光不以为然。
“无兽的尸体——在你手中?”他问。
“是的。”
“你……”古书心里既焦急又烦躁,无名氏的身份本来就很麻烦,哪怕这史诗当场出手也不足为奇,她居然还不加收敛,这么火上浇油。
魔法的象征就那么十来个,死了任何一种,都会对世界的秩序造成深远影响……
她不可能不知道啊……
但古书也不愚笨,很快就明白了什么:“捡拾一具残死的尸体不是罪孽,赫格莫尼斯,无名氏心诚而无愧,她不是你要问罪的屠夫,否则只会小心翼翼隐藏那具尸体。”
这位古老的史诗沉默着。
一双月光萦绕的眼珠,正小心翼翼观察眼前的一人一书。
如果是那些年轻人,他能轻易洞穿对方的一切心思,包括那些隐藏在心中、自认毫不外露的秘密。但这两位不同……他看不穿。
更多的问询,恐怕也毫无意义了……
“古往今来,世界上有过无数的手段,用以考验人心。”
赫格莫尼斯散去了手中的那粒月光,收敛了散发的锐气。
同时,将保持威胁的手掌翻向下——这却不代表他已经放弃追问,转而选择相信这两位身份极其特殊的强者。
而是准备换另一种手段,继续探寻真相。
“我也有自己的方法。”
古书和无名氏都不再从容,刚松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
天上的双月,仿佛听从了赫格莫尼斯的要求,将自身变得更加湿润、晶莹。接着,这两轮相拥的双月犹如被雨水浸透的宝石,摇摇曳曳,向下滴落了一粒清澈的月光。
它落入了赫格莫尼斯之手。
接着,苍老却有力的手,将这一抹月光捏造、延伸,拉直。
铸成一柄月光色的晶莹之剑。
“我一贯认为,当力量相互触碰时,灵魂里的一切都会暴露,将一切呈进展现的力量中……因为,在这柄审判的尖刃之下,无人能从容以对。”
“小子,你想在这座城市动手?”古书的音调不再故作深沉,染上了不少惊慌。
“说这么多,不就是想用攻击来试探我吗?真让人恼火,想要借机消灭撕裂命运·无名氏这位世界公敌,就直说啊。”
那把剑竖成一线,在他手中高高举起。
这位史诗想要借此来试探一切。
同时,他说:“秩序需要两极,和蔼的善人,凶恶的罪人。你是后者的一员,因此我从未想过消灭你。但现在,也许你超过了我所允许的范畴,我只想弄懂这一点。”
当力量交锋时,一切都能暴露出来。
这是赫格莫尼斯常用的手段,他极有自信,自己能够洞悉一切敌人。
“你所允许?”无名氏的眼神寒冷。
“无名氏……”
“而且,你没有资格试探神意。”说完,无名氏向前迈出一步,也有了动手的打算。她打算冒着旧伤的痛楚,也要给这位史诗一点教训。
即便只是神祇伟力的其中一份,即便是最为特别的孤独,她也拥有着神祇的那份自尊和威严。这是不容他人试探和触碰的——即便对方是壳之世界历史当中也屈指可数的史诗。
赫格莫尼斯没有退后,反而狠狠挥下了剑。
他们的架势都相当可怕……
而旁边的古书看上去比他们都要沉稳,心里却越发的烟急火燎,这如果真打起来了,可能情况会更恶化啊……
哪怕他们的交手是在精神世界这个领域,身处物质世界的常人难以得知,更别提目睹了。
但只要流泻出些许,也可能把附近的地给糟蹋了。他们可是费了挺多功夫才弄到一块地,打算悠悠哉哉建设一下的,就这么毁了那不是白瞎?
而且——好不容易……又有了可以让神祇苏醒的一线希望。
它不希望希望被扑灭。
就这样,古书急匆匆地做出了决定——
“alterius non sit,qui suus esse potest.
(属于自己者,不应属于他人)”
它的书本被翻开,停在其中一页上。
在松散的行行诗文上,这两行咒文被它选中,随即向上腾起,化作了苍茫的亮金色。那是精神力聚集的证明。古书将相当、相当庞大的精神力灌注进了咒文当中。
“史诗魔法·《集色册》。”
古书被这个魔法掏空了,但依然用深不可测的声音,告诉着所有人,它将主宰这场无趣的纷争。
“万物起源及神的秘传书,这件事和你无关——”
“……你愿意帮我?”
赫格莫尼斯和无名氏都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他们正要交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