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高大的金銮殿外,一众品级不一的大臣们正在焦虑的等待着,并各自成群的开始议论纷纷。
已经初秋了,虽然天气并不炎热,但毕竟都日上三竿了,大部分人的肚子也都咕咕叫了起来。
虽然都是国家的公务员,是万千国民羡慕的人物,但也是很辛苦的,半夜三更就得起来准备上班,还得风雨无阻、冰雪硬挨。
因为金銮殿就那么大,能进去的也就那二十几个人物,剩下的就只能在外面硬挨了,下雨得在外面淋着、下雪得在外面顶着、三九天在风里冻着、三伏天还得在外面晒着。
万历怠政这些年还算不错,可以迟到早退,但新皇帝朱常洛已经坐政,朱常洛可是按点上下班的,就没有敢迟到早退的了。
毕竟朱常洛要是罚款的话可不是三十五十的,一下就是扣除三个月或半年的俸禄,家里老婆孩子吃什么?家里的佣人吃什么?
但今天已经在外面等了两个时辰了,金銮殿内还是毫无动静,难道基因遗传了?难道朱常洛才坚持了这么几天就开始像他爹一样怠政了?
焦虑的王安疾步走到站在最前面的一品大员附近,七八个尚书、侍郎围了上来,王安低声道:“今日圣上只怕不能来上早朝了。”
众人纷纷七嘴八舌的询问原因,王安苦笑一声,知道这种事瞒不住,便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
吏部尚书周嘉谟怒道:“又是这个郑贵妃,每次都是她,我看只要有她在后宫,整个皇城都不得安宁。”
好脾气的内阁首辅方从哲和着稀泥道:“算了算了、反正事已至此,先让大家把奏疏送到内阁去,我们看过后再将重要的递给圣上过目。”
礼部尚书孙如游道:“嗯,这事你们去做吧,明天就是登基大典,我很忙,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我先走了。”说罢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几位一品大员便开始传达命令,一会儿功夫熙熙攘攘的群臣便散了个干净。
四更时分,朱常洛正在东暖阁的床榻上恬睡,小红和小翠自然也光溜溜的陪在一旁,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了朱常洛。
朱常洛眼睛都没睁开,不耐烦的问道:“谁?”
王安在外面道:“启禀殿下,是老奴王安。”
朱常洛语气中带着怒意:“什么事?”
王安道:“马上就是殿下的登基大典了,还请殿下赶紧过去。”
朱常洛一愣,眼帘忽的张开,这么快!怎么感觉时间不够用了,朱常洛猛的从床榻上起身,忽然眼前一黑,差点儿栽倒在地。
等待了许久,朱常洛才走出了房门,王安看着朱常洛,心底产生了巨大的不安。
这才短短一天两夜的工夫,朱常洛便眼眶发黑、脸色蜡黄、脚步虚浮无力,就像踩在云彩上一般。
这个短短不到半日的登基大典几乎耗尽了朱常洛所剩无几的一点精力,承天门的台阶并不很长,但对朱常洛来说却似攀爬高山一般艰难。
从承天门上下来的时候朱常洛几乎是被抬下来的,而从承天门到金銮殿这点道路朱常洛足足用了三倍的时间才勉强走完,一路摇摇晃晃,中途还差点晕倒在地,欢奏的鼓乐声更是使他心烦意乱、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一众文武百官全都满怀忐忑的看着虚弱的朱常洛,生怕他发生什么意外,若是在这么庄严神圣的登基大典上晕倒了,那可就开创大明王朝的先河了。
坐在金銮殿龙椅上气喘吁吁的朱常洛,满头大汗、身体微微有些发抖,接受着鱼贯而入的文武百官的祝贺,但他眼睛发花,已经认不清哪个是谁是谁了。
司礼太监宣读完诏书,确认了朱常洛的新皇地位,又定下了泰昌这个他自己亲自选下的年号,登基大典终于告一段落。
好容易不再受罪的朱常洛一等礼毕,便急急忙忙的返回乾清宫休息,可惜走了没有一半的路,便眼前一黑,昏倒在走廊上。
王安赶紧找人将朱常洛抬回东暖阁,并将小红和小翠轰到了别处居住,又赶紧命人去传唤御医。
听到是当今皇帝生病,御医们可不敢怠慢,于是主管御药房的崔文升崔大夫便亲自出马了,这位崔大夫是个太监,还是个大太监,他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而掌管御药房则是他的兼职。
崔大夫一路小跑的奔到了乾清宫,气喘吁吁的他来不及休息,便开始给朱常洛把脉、翻眼皮、看舌头等等。
过了一会,崔大夫松了一口气,起身对王安说:“没什么大碍,我去抓药,熬完后圣上喝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听崔大夫这么一说,一直提心吊胆的王安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崔大夫便告辞回去抓药,王安留下伺候朱常洛,而早就暗中观察多时的魏忠贤则缓步跟在了崔大夫的身后。
崔文升一路回到御药房,紧跟其后的魏忠贤便走了进来拱手道:“崔公公好。”
虽然魏忠贤的品级要低于崔文升,但魏忠贤和王安是负责乾清宫起居的,所以崔文升也还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