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鸿飞踏出慈庆宫前殿的房门,高挂晴空的骄阳已经慢慢的挪动到了正南方,几朵飘然的白云点缀着蔚蓝的天空,极似小时候喜爱的棉花糖。
云是神奇的魔术师,可以变成不同的形状,有时云轻如棉,有时又重如水晶巨石。
而到了晚霞时又似红玉、又似天火,暴风雨前的它又像似遮挡天空的黑幕,既阴暗又压抑。
任鸿飞眯着眼睛往回走,远处的叶长德看着平安归来的任鸿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坠在心脏深处的秤砣。
推开房门,午餐已经被摆在了桌上,一盘刚出锅的酱牛肉、一盘用火腿丝抄的鲜笋、一碗用黄瓜片点缀的白丸子汤,自从朱常洛的地位越来越稳固,慈庆宫的伙食也是日渐丰盛。
兰儿从里屋迎了出来,笑着调侃:“呦,这次是河水倒流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天还没黑就回来了。”
任鸿飞道:“想媳妇了呗,我对你可是一个时辰不见就如隔三秋。”
兰儿脸一红,嗔道:“就知道贫嘴,快来吃饭。”
任鸿飞走到里屋将怀里的两个锦囊掏出藏进了床榻前的柜子里,又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摸出了酒壶走向桌子,兰儿一皱秀眉,将任鸿飞手里的酒壶夺了过来,放回了抽屉。
任鸿飞诧异的喊道:“哎,这算什么,就喝一杯都不行呀。”
兰儿怒道:“大中午的喝什么酒呀,万一下午太子殿下或者李选侍找你,你一身的酒气不是找着挨骂吗。”
任鸿飞笑道:“朱常洛现在忙得像个陀螺似的,哪里有功夫惦记我。”
兰儿摇了摇头道:“说什么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要喝晚上可以,醉了都没人管。”
任鸿飞无奈道:“好吧、好吧,唉,李娜唱的那歌真没错,女人是老虎。”
百无聊赖的吃完午饭,任鸿飞躺在床上睡了大半个时辰,起来洗了把脸,无聊的在屋内转了几十圈,兰儿噗嗤一声乐了,笑道:“你也成陀螺了吧,今天给你放放风,闷了几个月了,想出去玩就再玩一下午呗。”
任鸿飞苦着脸道:“又不许出慈庆宫,慈庆宫就这么大点地方,能玩个毛线啊。”
兰儿道:“实在闷的话去找大皇子,现在应该有老师在给他讲学呢。”
任鸿飞不屑的嗤笑:“切,朱由校若是肯读书的话,我宁愿挥刀自宫当太监。”
又无聊了一会,实在烦闷的任鸿飞终于出门向朱由校的居处走去,其实并不是他不想去找朱由校,他只是总感觉对朱由校有许多愧疚,而且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更加对不起朱由校,所以不想去面对他。
自从李选侍的儿子朱由模死了之后,便把朱由校安排进了朱由模以前住的东厢房,任鸿飞转过走廊,前面十几米外便是东厢房了,任鸿飞一愣,门口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便装、体型匀称,比任鸿飞大约高出半个头,长方脸型、浓眉大眼。
那少年看着远处走来的任鸿飞,瞥了他一眼便不再搭理,任鸿飞走了过去刚要推门,那少年左臂一抬拦住了他,面无表情的道:“站住,皇子正在读书,任何人不得打扰。”
任鸿飞给气笑了,从小到大在整个慈庆宫还没人敢拦他的路:“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淡淡道:“管你是谁呢,我只知道你一不是皇上二不是太子,想进去等下课再说。”
任鸿飞心底一阵怒火上涌,没有注意到少年的措词有些奇怪,一言不发的挥手挡开少年前伸的左臂便要去推门,少年左手一把抓住任鸿飞的肩膀,任鸿飞怒极,猛的转身一拳向少年的面庞打去,那少年右手一抬,五指一张一抓,便将任鸿飞挥出的右手手腕握住。
任鸿飞往回抽手,却没有抽动,用力往旁边一别,也是纹丝不动。
任鸿飞一愣,要知道任鸿飞虽然年纪小、力气却不小,相当于一个青壮年人的力量,否则魏忠贤也不会攥的告饶,现在却被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正在僵持,朱由校的声音从屋内透过门缝传出:“中原,让他进来。”
那少年立即松开任鸿飞的手腕,给他打开了房门,任鸿飞左手揉了揉右腕,上面五个红红的指印传来一阵疼痛,咬牙道:“小子,我记住你。”说着走进屋内。
少年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一般,随手关上房门,站在一边。
屋内的朱由校正坐在桌前的凳子上,孙承宗则坐在他对面,客印月则在东厢房的里间没有出来。
任鸿飞先给孙承宗躬身行礼:“孙老师好。”
孙承宗点了点头道:“五世子免礼。”
任鸿飞这才走近问道:“老大,门口那人是谁呀,以前没见过。”
已经十六岁的朱由校斜了他一眼道:“老五,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大呀。”
任鸿飞嘿嘿一笑:“不是我不来找你,爹爹又不许外出,我也是没办法呀,你不也是好几个月没出门了吗。”
朱由校冷哼一声没说话,对这个弟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