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骄阳虽还未日上三竿,却已在肆虐着尊贵的人类,或许这个温度对劳苦大众来说只是一绺阳光,但依皇家贵族来说却是难以抵挡的酷热。
十二岁的朱由校满头大汗的站在紫薇树下,死死盯着地上一个方凳般大小的木头车子,喃喃自语道:“喷水、喷水。”
说是木头车子,其实就像个有四个小轮子的木箱,缓缓的滚动到树下,车头的小圆孔猛的射出一道细细的水箭,朱由校跳起欢呼:“耶,成功了,自动水龙车。哈哈。”
没等他拍手,水箭忽然停止,从箱子四周猛的溢出清水,几秒种后箱子便四分五裂的趴倒在地,成了一堆木板。
朱由校一呆,沮丧的狠狠踏了木板几脚,然后坐在地上,眼眶红红的,几乎要流下泪来了,这玩意足足花了他十几天的时间,可谓呕心沥血、费煞苦心,现在对他的回报就是一堆烂木头。
一道阴影站在了他面前,朱由校恨恨的抬起头,刘威躬身行礼道:“小王爷,太子殿下要见你。”
朱由校站起身,缓缓跟在刘威身后,恋恋不舍的再次望了一眼已是烂木头的水龙车,扭头而去。
李选侍的厅堂中,任鸿飞已经一手拉着一个,带李选侍的儿女给朱常洛请过了安,李选侍吩咐负责照顾儿女起居的宫女:“快去通知尚膳监,太子殿下在此用午膳,叫他们赶紧准备。”两名宫女领命出门。
胖嘟嘟的朱徽媞跳进朱常洛怀中撒娇,一脸烦闷的朱由模道:“老五,你急着拖我来就是为了吃饭的?”
任鸿飞笑道:“对呀四哥,今天聚餐呢,一会大哥也要来。”
朱由模一愣:“今天老大也来这里?那倒是不常见。”
任鸿飞接着笑道:“不光是今天,以后大哥就住在这里了。”
朱由模和朱徽媞都一呆,然后开心道:“太好了,那多热闹,我还要老大给我做风车呢。”
朱徽媞小嘴一撇:“白痴,风车有什么好玩的,我要老大给我做个会行走的木娃娃。”
正说着,刘威推开门,朱由校走了进来,跪地行礼:“儿臣给爹爹请安,给李姨娘请安。”
朱常洛道:“起来吧。”
朱由校起身喜道:“老五,你也在这里啊?”
望着真情流露的朱由校,任鸿飞生出许多愧疚,这个皇长子对他在兄弟姐妹中最是喜爱,可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后悔,任鸿飞笑着走上前拉着朱由校的手:“大哥,我以后就住在这里,你也来吧,咱们兄弟在一起多热闹。”
朱由校笑道:“只怕娘亲不同意。”
任鸿飞的愧疚更深,不知道这个兄长怎么接受亲娘被活活打死的事实,虽然不是他动的手,但主意却是他出的,可以说王才人是直接冤死在他的手里。
朱常洛接口道:“你娘亲有事外出,过段时间才能回来,你就暂时住在李姨娘这里。”
朱由校一愣:“今早上娘亲并未提起要外出啊,到哪去了?”
朱常洛面孔一板:“不该问的别再问,以后你就住在这,和弟弟妹妹们好好相处。”
朱由校吓的赶忙闭嘴,李选侍笑道:“好了,别老板着脸,吓坏孩子们。”
门忽然被推开,那两名宫女提着从尚膳监带来的两个食盒走了进来,将菜肴一一放在圆桌上。
麻油鸡、糖醋藕片、清蒸鹅、荔枝猪肉、菱角鮓、煮鲜肫肝、一大盘花卷、一摞吊炉烧饼,看的任鸿飞和朱由校口水都快滴下来了,朱由模和朱徽媞神色自如,朱由校虽是长子,但母亲王才人并不得宠,平素也吃不到如此美味的菜肴。
朱常洛下了第一筷后道:“你们吃吧。”
任鸿飞和朱由校手中的筷子立即飞舞了起来,朱由模看着兴起也赶紧跟上,只有朱徽媞小嘴一扁:“没出息。”
三人懒得理她,片刻便将每个盘子狼吞虎咽的扫去了一半,大呼痛快,朱常洛看着几个孩子玩闹,心情也不禁平静了许多,嘴角微微露出笑意,朱徽媞道:“大快朵颐了吧,老五唱个歌吧。”
李选侍道:“吃着饭唱什么歌呀。”
朱徽媞道:“我要是会早就自己唱了,老五唱的那些我一首都没听过。”
李选侍嗔道:“别老五老五的,没大没小,叫五哥。”
此刻估计是朱常洛几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了,微笑问道:“由检会唱歌?”
朱由校接口道:“还唱的不错呢。”
朱常洛笑道:“那就唱一个吧。”李选侍见朱常洛兴致颇高,也就不再阻拦。
任鸿飞从凳子上下来,拿起块方巾擦了擦嘴道:“好啊,我唱一个,祝爹爹和娘亲恩恩爱爱白头偕老。”
朱常洛嘴角又开始微笑,李选侍已笑的合不拢嘴,忙用方巾掩住。
任鸿飞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大声唱道:
昨日象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