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黎明的曙光斜斜的映在了微微泛黄的窗纸上,象征着希望、也象征着新生。清晨的鸟啼总是让人厌恶,富贵的人嫌它打扰了自己的清梦、而贫穷的人们听到这是要去劳作的钟声。
亘古以来,人们就有了富贵贫贱之分,古人被奴隶社会的宣传熏陶,认为自己就是生来被剥削的穷命,那些富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直到千年之后才有人觉悟,于是发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感慨。
人类始终在进化,直到几十年前,才有了人人平等、公平选举的权力,但这些在深宫大内的紫禁城不是天涯海角般的遥远,而是远古时期的神话。
叽叽喳喳的鸟啼刺破了黎明的宁静,紫薇花上的露珠等待迎接日出的照射,兰儿费力的睁开了疲惫的双眼,一个时辰前她才刚刚依稀睡去,却立刻又被天定的命运无情的唤醒过来。
兰儿伸手往床榻内一拍,一股寒意蓦然升起,里面没人!兰儿猛的坐了起来,头脑一阵晕眩,勉强用手扶住额头按了按,一个沉稳而平和的声音响起:“兰儿姐姐,你醒了。”
任鸿飞坐在梳妆台前,拿着木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左手转了几圈挽了挽,右手放下梳子,从台前拿起一根玉簪别起了发鬓。
兰儿一呆,赶紧下床,走上前道:“小王爷,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奴婢该死,怎么能让你...”
任鸿飞微笑着站起回身,把兰儿拉近两步轻轻按在梳妆台的凳子上,温柔的说:“兰儿,你给我梳了五年的头发,今天我想看看我的手艺。”
不容兰儿置疑,任鸿飞左手轻轻抚摸着她长达腰际的秀发,右手的木梳很温柔的往下梳理着,任鸿飞微微叹息:“待我长发及腰,少年娶我可好,待你青丝绾正,铺十里红妆可愿?只可惜你虽长发及腰、我却仍未少年!”
任鸿飞莫名的话语和今晨奇怪的举动令兰儿感到一阵惊慌,只听任鸿飞仍在低声自言自语:“怎么才能把你送出宫去呢?唉...”
兰儿浑身一颤,泪水立即无声的流淌了下来:“小飞,你、你不要我了?”
任鸿飞伸出左手轻轻给兰儿抹了一把泪水,叹息道:“傻瓜,我怎么会不要你,疼你还来不及呢,只是你留在这里很危险,尔虞我诈、唇枪舌剑、笑里藏刀的生活真的不适合你,你的心太软,就像我那个应该称之为娘亲的大姐姐一样,迟早会被这片肮脏的土地吞噬下去,连皮带骨都剩不下。”
兰儿终于抽泣出声:“兰儿不怕粉身碎骨,只要时时刻刻留在小飞的身边,哪怕最终的结局和小姐一样,也无怨无悔。”
任鸿飞依旧叹息:“你不怕、我怕,现在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也不可能再撑下去,你是我的女人,女人不是用来骂的、不是用来打的、也不是用来保护自己的!女人是用来疼的、用来爱的、用来呵护的,我现在的年纪,还无法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你若有任何闪失,首先崩溃的就是我。”
兰儿蓦然回身,伸出双臂使劲抱住任鸿飞纤弱的身躯,眼泪哗然而下,虽然只是过了一天,但经历的心酸却像永恒一般长久,兰儿再也忍不住的面贴任鸿飞的胸膛,嚎嚎大哭道:“你以为若是没有你,我能活的下去吗?若不是你,我早随着小姐离开这个肮脏卑劣的人世间了,你是小姐唯一留在尘世间的希望,我要看着你,你也是我唯一想活下来的希望,我要看着你,只要我还能喘一口气,就想每时每刻都看着你!”
任鸿飞慢慢的把梳子放下,一手搂住兰儿的脖颈,一手在她满是泪痕的脸庞上抚摸安慰,良久无语。沉默了许久,兰儿的哭声渐渐低沉,任鸿飞轻轻道:“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你和娘亲一样,太过感性,遇事冲动,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吃大亏的。”
兰儿轻声道:“小飞,你让我留在你身旁,我保证以后都听你的安排,少说话、多忍让。”
任鸿飞迟疑了许久:“嗯,现在把你送走我也没这个能力,过几年再说吧,你一定要为了我好好活下去,记住!不是为你自己,而是为了我!”
兰儿松开双手,望着任鸿飞,坚定地点了点头。
任鸿飞从怀里掏出最后的一点烟丝,拿纸卷起,兰儿用火石引燃油灯,任鸿飞凑近深吸了一口后按灭了灯芯。
轻轻吐出一口烟雾,任鸿飞闭目道:“或许从今天起,你将看到不一样的我,但你别害怕,我还是我,只是为了保护我最心爱的人,任何的不择手段、任何的阴狠歹毒,都是被这片肮脏的土地逼的,我不甘心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也绝不肯你成为任人随意刀砍斧削的鱼肉,我也绝不会任凭命运的安排,吊死在煤山上!”
兰儿轻轻抚着任鸿飞逐渐狰狞的面庞:“小飞,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信任你,哪怕你要我去...”
任鸿飞按住兰儿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绝不会让你这么做,我只求你为我好好活着,不是要、而是求。”
兰儿的心巢良久后才微微平复,回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