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己关了门,囊中羞涩的程玉莲第一次逛街败兴而归,许诺给卫尉寺卿千金俞婷的头面没了着落,颇有些讪讪然,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
“这位小姐,我们夫人有请。”
程玉莲驻足,打量来人:身穿针黹考究的茧绸,足蹑青花色软底细履,头戴赤金簪子,耳着明月珰。梳着妇人头,一副大户人家妈妈的打扮。
“你家夫人是谁?”
“小姐去了就知道了,夫人名讳大街上不便明说。”
程玉莲颔首,跟她往对面的第一酒楼走去。第一酒楼曾是京都最受欢迎的酒楼,菜品丰富,味道正宗,价格昂贵。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光顾第一酒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那妈妈眼观鼻,鼻观心,余光却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不屑鄙夷。
“小姐,到了。”推开天字号雅间,扑面而来清新淡雅的熏香味,入目是格调高雅的装潢。一位三十多岁的富贵夫人端坐于主位。
程玉莲有些紧张,手脚无措。那夫人微微一笑:“程小姐,请坐。贸然请程小姐吃茶,还望恕罪。”
亲切温和,程玉莲紧张的心情去了一半,笑道:“谢谢夫人盛情,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蔽姓汤,夫家姓盛,程小姐可以喊我盛夫人。”拍拍手,店小二鱼贯而入,不多时铺了满桌菜肴。盛夫人亲自给她斟了一杯酒,“会面便是缘分,干。”
程玉莲喝了。边关四年,她练就好酒量。可她不知,她的就被涂了料。
她不傻,知道没有人无故恭维一无所长的她。“盛夫人,请问您找我何事?”
盛夫人微微一笑:“程小姐伶俐人,难道猜不出来?”
“我不喜欢打哑谜。”
盛夫人俯身耳语,她惊骇。
她不知道如何走出第一酒楼的,只知道她的手心里一直捏着一包逍遥散,据说吃了会让人容光焕发,不久悄然而亡的毒药。
“程妈妈,给姐姐熬的鸡汤熬好了吗?”程玉莲很讨厌管厨房的程妈妈,原因无他,只和她同一个姓,让她觉得自己卑贱。
“好了,好了。”程妈妈将鸡汤盛进一个瓷盅里,“就要给大夫人送去呢。”
“我正好要去看姐姐,我帮你端去吧。”她经常来厨房端茶端菜呀点心呀什么的,程妈妈谢过她,给她找了个趁手的托盘,仔细叮嘱:“小心烫啊。”
程玉莲笑眯眯:“嗯嗯,程妈妈你忙。”
拐角处,视线的盲点。她捏捏袖袋里的纸包,掀开瓷盅盖子,又合上。反复几次,最终心底当韩轩正牌娘子的诱惑占了上风。
战战兢兢掏出纸包。
“程小姐,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程玉莲骇了一大跳,失手打翻瓷盅,回头一看,却是个不认识的小丫头。
“哦,原来你在偷喝大夫人的鸡汤。”小丫头咯咯咯笑了,眨眨眼:“你放心,我不告诉别人。我也常常偷吃厨房的菜。不过我只偷吃一点点哟,嗯,一个菜常一小口。”她伸出小手指,比出指甲盖大小。
程玉莲暗暗呼出一口浊气,笑道:“下次你可别吓我了,瞧把鸡汤打翻了,喝不着了。”颇为惋惜,又道:“我就想尝尝放了人参的鸡汤是什么味道的。”
小丫头很愧疚,“下一次我不吓你了。厨房里熬了一大锅鸡汤,等下我妈妈走了,我去帮你偷点出来。”
“你是程妈妈的女儿?”
小丫头嘘了一声:“小声点儿,我妈妈不准我来厨房的。”
程玉莲笑道:“不用偷,看我的。”她返回厨房,编了个蹩脚的借口,盛了第二碗。她是个好吃的,程妈妈理解,特意找了特大号的大海碗给她,还选了许多好肉。
程玉莲红着脸走了,却不敢贸然下药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让人抓了去。
“哎哟,我的儿,这些粗活让下人做就是了,何苦自己来,弄粗了手不美。”韩母心疼,急忙帮她端。程玉莲让了让:“娘,我在家里白吃白住,心里过意不去,能帮点忙就帮点。”
韩母说不过她,转头瞪罗绮年:“你看看你,有玉莲一半贴心,我就烧高香了。”
怀抱妮妮的张桂花怼她:“娘这话亏心啊,没有大嫂,咱家还窝在清河村的旮旯里吃糠喝稀呢。你害头疼病,哪回不是大嫂衣不解带照顾你?她程玉莲除了端菜,给你什么好处,这样向着她?不说大嫂委屈,我们也看不过眼!”
程玉莲泪水涟涟:“娘,别说了。我不如姐姐多矣,要好好学学呢。”又请罗绮年喝汤。罗绮年笑纳她的服侍。
等她和韩母走了,张桂花道:“大嫂,如果我是你,鸡汤照她门面泼去!”
罗绮年打了个呵欠:“鸡汤和我没有仇,何苦来。人参贵着呢。”
张小凤低笑:“吝啬鬼。”
“你们不知道吗?越有钱的人越抠门儿。我现在好歹富婆一枚,当然要小气了。”
一脚跨进屋的卫风闻言笑道:“哦,我和你一样有钱。小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