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韩母低声说着,余光扫视罗绮年,等待她的表示。可是罗绮年指挥丫鬟小厮们搬东西,来来回回,忙忙碌碌,愣是一个眼光都没给她,把她气个仰倒。
张小凤叹气,婆婆贪心不足。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说你弱你有理,你穷你得意。人家就该让着你,帮着你。
况且韩秀一家如今生活也不错。李贤仁三年前参考中举,在老家清河县某了县丞一职。他与新任县令罗耀杰一起,将清河县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安居乐业。
“过几日罗大人回京述职,可会留任京中?”
罗绮年莞尔:“他人小,你们喊他名字便是。留不留任看皇上的意思。”
“嗨,使不得使不得,当了官就该喊大人。要不是他年岁尚小,都要称老爷的。”
三年前罗耀杰和韩贤一同赴考,韩贤止步举人,罗耀杰却一路直上考到了前三甲,皇帝看他年幼,点了探花郎,轰动朝野。有意让他进翰林,他却自请外放,说要历练。
恰逢清河县县令任满升迁,便点了他做清河县县令,正五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程玉莲暗惊:韩哥哥不是说他家妻子是庄户人家吗?难道说韩哥哥是骗她的?
“娘,姐姐家有兄弟当大官?”
她一声娘可了不得,惊了罗绮年,吓了张小凤,唬了张桂花。三人面面相觑。
“哎哟,说起老大家的小舅子呀,可了不得,是这个!”韩母竖起大拇指,对罗耀杰赞不绝口,开始滔滔不绝跟程玉莲说起他的光荣事迹。
“真厉害!”程玉莲言不由衷赞叹,心中却打起了鼓。看看罗绮年明媚艳丽的俏脸,五官精致,肌肤欺霜赛雪,吹弹可破。身段也苗条,若不是知道她生了个五岁大的儿子,说她十六七也有人信。
摸摸自己的脸颊,五官只能说清秀,肌肤也是黑黄粗糙。
珠玉在前,难怪韩哥哥不喜欢自己。程玉莲黯然。她对韩轩一见钟情,让她放弃,她不甘心。转瞬想: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明媚鲜艳能几时。罗绮年长她五岁多,待罗绮年容颜老去,她却风华正茂。心,一下子雀跃起来。
亲亲热热挽住罗绮年的手臂,问道:“姐姐用什么脂粉,肌肤忒好?”
“‘悦己’的胭脂水粉,你喜欢改天送你两盒。”
“姐姐对我真好,谢谢姐姐。”
“听者有份,我要茜红色胭脂,桂花味香粉。”张小凤微笑着凑趣。张桂花也道:“我要大红色胭脂,要两盒!”张桂花喜欢浓妆艳抹,胭脂用得最快。
“好好好,都有都有。”罗绮年好脾气地道。近几年家里条件好了,不缺吃少穿,想要什么都有,她们这样不过好玩而已。
韩母呵呵笑,儿媳妇们和睦相处,儿孙们互帮互助,兴家之兆啊。
“娘要不要选一盒?”
韩母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一把老年纪了,你们选,你们选。”
“别呀,少要庄重老要俏,娘您还不老呢,打扮打扮,回头我们妯娌跟您逛街去,别人准说我们是姐妹。”俏皮话谁不会说,这不,韩母笑得见眉不见眼:“你呀,惯会哄我。老不庄重,成老妖精了!”
这时,一个才留头的小丫鬟跑进屋:“夫人,夫人,丞相府管事送礼物来,庆贺老爷荣封忠勇将军!”
春燕呵斥:“规矩忘了?”
小丫头俏皮地吐吐舌头,脆生认错,俯身行礼,一溜烟老夫人,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地问好。
罗绮年笑:“好啦,下回记住切不可莽撞。老爷呢?”
“老爷在大堂逗少爷们玩耍呢。”
“知会老爷,请胡管家待客,切莫怠慢了。下去吧。”
小丫鬟蹦蹦跳跳跑走,跑了两步想起什么,故作沉稳慢慢行走。
“这妮子。”春燕笑骂。
罗绮年也笑了,“性子跳脱些也好,你别太拘束她们。”
又有十几家遣人送礼物来,都是京都数得着的官家或富户。罗绮年沉吟,和韩母妯娌们商量:“咱家办场宴席怎么样?”他们家搬来京都四年,没有举办过一场宴席,也很少参加别人家的宴会。
“要的,要的!”韩母激动:“把乡亲们都请来,吃三天流水席!”话音刚落,神情沮丧起来。她们搬来京都,离家远了,乡亲们肯定来不了。心情好比锦衣夜行,瞬间无趣。
罗绮年笑道:“今年回家祭祖,请村里人吃三天流水席。到时候可要劳动娘安排。”
“多大点事!”韩母大手一挥,开始琢磨回乡祭祖和宴请的事。
十一月中旬的天气,风冷冰冰的,吹在人脸上像刀割一样。
“娘亲娘亲!骑大马!”团团骑在韩轩的肩上,表情得意。他们身后跟着胖墩儿等一小窜小萝卜头,真像凯旋的将军。
“哎哟!”罗绮年伸手去抱团团,团团不依,搂着韩轩脑袋的手更紧了。他第一次骑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正得意兴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