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父咂嘴叹息:“可算吃饱咯。”
韩母嗔怪:“哪顿少了你的,说得像我们不给你吃一样,忒难听。”
韩父抿嘴不说话,老三媳妇儿煮的饭菜能吃饱吗,他不过说句实话而已。
罗绮年歪着头瞅韩父,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爹委实瘦了呢,瞧瞧脸颊都凹下去了。爹您可要多吃点啊。”
韩父乐:“老大家的下厨,我肯定吃多多的!”
罗绮年扁嘴:“爹,要是我有事不下厨,难道您就饿着?可不行啊,您自己饿不要紧,我们看了会心疼的。”
“哎哟哟,那你每天都做饭不就得了?”
“哼!要是,要是我以后也像前几天那样生病了,没力气起床煮饭,爹就不吃了?”
韩父脸色讪讪,推碗起身要去村头斗棋。他们一帮老头子不大会下棋,但是却都沉迷其中怡然自得。
“唉,爹,您先别走啊,我有个主意您要不要听?”
“啥?”
“爹,娘,咱家三个儿媳妇儿,自然得三个媳妇儿轮流煮饭啊。我晓得二弟妹身子重,不方便,咱就先让她松快松快,等产下麟儿出了月子再轮班。三弟妹么,就跟我轮流交班咋样?
三弟妹也别拿厨艺不好推脱,谁没有天生会煮饭的,都是后天习的。我厨艺勉强,又是大嫂,就托大一回,让三弟妹跟我学做菜,如何?三弟妹为人聪慧,想必不用我多教,就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爹,这主意不错。”韩轩心疼媳妇儿,自然附和。韩杰韩钰也不做他想,平日里大嫂跟他们下地,还要管饭,确实辛苦。自家媳妇儿啥事不做,也闷得慌。
韩父、韩母见大家都同意,也乐意。
“行,这事就这么定了。老二家的先歇着,老三家的从午饭起跟你大嫂学学。”
“是,爹,娘。”
“老大家的,回头我去趟李家把秀儿叫来,让她也跟你学学。先前她说想跟你学做饭,都没有兑现。如今你既要教老三家的,不如和秀儿一块儿教吧。”
罗绮年为难:“娘,您既然开口了,我原没有退却的道理。但是,秀儿毕竟是李家妇……”
韩母怔愣,微微佝偻的脊背显出几分萧索之态:“是我迷糊了。”
罗绮年不忍,想她刚来的时候,韩母满头青丝,健壮如牛。如今不过几个月光景,两鬓已经花白,圆胖的黑脸沟沟壑壑。
“娘,李家虽一时困顿,但到底不比普通农家。秀儿习厨艺可以,但却不能过了。娘您有空就去李家坐坐吧。”
罗绮年到底有私心。因韩父至今没有松口原谅韩秀,韩母也没有上李家门。不知道韩秀在李家过得什么日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了,韩母该不会纵着韩秀回娘家扒拉东西去养那群跗骨之蛆了吧?
……
“小凤,把枸杞叶子洗洗。记得要一张张仔细翻洗,不得有虫卵在上面。洗好后把鲜蘑洗干净撕成条,然后刮土豆皮……”
罗绮年一条条吩咐,张小凤皱眉:“我都做完了,你做什么?”
“我看你做呀,哦,还有检查。”罗绮年歪着头,一副你傻子的模样。
张小凤把枸杞叶子摔在洗菜盆中,面色涨红,胸脯急剧起伏:“娘说让你教我学煮菜,不是让你指挥我做的!”
“噢——我是在教你煮菜呀。但是呢,煮菜呀,就像人学走路一样。得先学会翻身、坐、爬,然后才会走,会跑,会跳。你现在学习洗菜,就是小孩学翻身一样啊。”
“你!”张小凤气急,伸手在盆子里搅搅,有把枸杞叶子搓搓,然后捞进菜篮子里滴水。
“洗干净了!”
“啧啧,”罗绮年捏起一张被搓得七零八落的枸杞叶,摇摇头:“你太粗暴了,三弟可知道?”
张小凤红了眼眶,受气包一样期期艾艾地看一眼她们屋子的窗户,那抹棕色衣角就在窗边,可它主人却不鸟她一眼。
罗绮年尤未意识到她的一句玩笑话戳中了张小凤的痛处,掐一张没过水的枸杞叶子放入清水盆中:“你看清楚了,枸杞叶嫩,得轻轻地两面洗擦,不可用力揉搓。最好一张张洗,这样能保证每一张叶子都能洗干净,不留虫卵。”
示范完,她甩甩水,指着枸杞枝条道:“你把叶子摘了,按我教你的方法洗。”然后抬头看看天,慢悠悠地说:“不早了,动作快点。”
张小凤洗好枸杞叶子,又去洗蘑菇,然后刮土豆皮、切丝……
罗绮年纤纤素手挑起一根“土豆丝”,喃喃自语:“这是我见过的最豪华的土豆丝儿了,三弟妹,你家土豆也该学你减减肥。”
“噗嗤——哈哈哈哈——太好笑了。”韩贤刚从学里回来,丢了书包就跑厨房找吃的。
张小凤脸色难看,韩贤马上喊:“三嫂好,三嫂煮饭呢,厉害,厉害!”
张小凤的脸色更难看了,赤果果的讽刺啊!
“君子远庖厨,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喏,这是早晨特地给你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