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家,才把葡萄挂在竹竿上,韩母就叫罗绮年去她的房间。
“娘,什么事?”
韩母递给她一块浅灰色的麻布:“裁一套下地穿的裤装。”
“谢谢娘。”罗绮年不舍得穿好衣服下地干活,怕不小心被勾破,还怕脏了洗不掉。因此她这几日穿的都是从娘家带来的补丁。
“去吧。”
张桂花挺着五个月身孕坐在椅子上晒太阳,手里还捧着一串野葡萄,看到罗绮年抱着一块布出来,冷哼:“惯会装可怜讨要好处。”
罗绮年不理她,径直回屋。
“切,得意啥,还不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占着茅坑不拉屎!”
张小凤坐她边上,闻言眼皮下垂,掩盖她眼里的恨意。她比张桂花晚两年进门,如今已有二载,肚子还未有消息。张桂花骂罗绮年的话,焉知不是指桑骂槐。
这厢罗绮年回屋,马上找出针线筐裁衣服。自从韩母发现罗绮年针黹有一手后,家里的针线筐就从韩母手中转到罗绮年手中了。
裤装比裙装简单,罗绮年三两下搞定。嫌灰色太单调,还用当初裁衣服剩下的粉色布料剪成细细的长线,包在襟口和袖口处。如此,简单的衣裳平添几分俏丽,挺好,她喜欢。
韩轩回家拿水的时候正好看见罗绮年拿着衣服比来比去。他皱眉,打量那衣服的尺寸,知道是罗绮年自己的。也不说话,直接找韩母问要其他颜色的布料。
韩母不解其意,以为罗绮年嫌一身裤装不够穿,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打发韩轩过来的。她打开装布料的箱子:“我这只有黑色、深蓝色、草青色和土黄色了,灰色只有刚才给你媳妇儿的那一块。”
说着,她每个色儿捡出一块:“都拿去吧,多做几身。你媳妇儿勤快,以后穿裤装的日子多着呢。”
韩轩皱眉,却还是听话地把布料抱回屋给罗绮年。
“多做几身,挑顺眼的穿。”
罗绮年挑眉,看韩轩远去的背影微笑。
韩轩抱来的布料很多,罗绮年又给自己做了一身黑色,一身草青色的。还给韩轩做了一身深蓝色的,末了,思忱良久,干脆给全家人都做一身衣裳。
她做的衣裳都是一个款,女的衣襟袖口处包细边,男的一紧袖口处包粗边。都很简洁,很精神。
“哇,大嫂,也有我的?”韩贤兴奋啊,好几年了,他除了学子服就是学子服,没别的衣服换,他自己看着都腻味。但是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开口叫韩母给他做衣服,又没有钱去买成衣。因此,这一件裤装很得他心意。
他跑回屋把衣服换上,然后在大家面前晃一圈:“中不?”
韩母笑眯眯:“中!中!我幺儿穿啥都中!”
韩父抖抖水烟,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话:“考不中秀才,穿金装也不中!”
“娘——”韩贤哀嚎,老头子就不能让他开心开心……
韩母也盼着韩贤考中秀才光耀门楣呀,因此也语重心长的说:“儿呀,娘不求你飞黄腾达,就考个秀才回来让咱家免税吧。”
“我看书去了。”
他背影萧瑟,看得韩母颇有几分不忍。韩父吐一口烟圈,声音淡淡:“慈母多败儿。”
韩母不干了:“我儿子我当然心疼!”
转头看向罗绮年:“老大家的,你看贤儿读书辛苦,都瘦了,你给他做点好吃的补补?”
罗绮年抬头望望天,时候不早了,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下午韩轩回来取水的时候带回家一个猪脑,罗绮年从没有吃过这东西,不知道怎么下手。去问韩母,韩母也不知道。
她就自己发挥,先用刀小心翼翼地切一下,咦,软趴趴的,让她想起某种生物。然后她果断放弃切片的想法,整个直接放作料加水炖。好不好吃不管了,反正这是韩轩特地给韩贤寻回来补脑的补品,最后都是进韩贤的肚子,没她事儿!
晚饭的时候,韩贤心惊胆战地瞪着摆在他饭碗前的炖猪脑:“大嫂,这是单独给我做的……补品?”
罗绮年轻咳一声以掩饰脸上不自然的表情:“嗯,你大哥特地去张屠户家求来的。这东西他不外卖,你大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讨回来的,补脑。你看书累,多吃点补补。”
韩轩瞟一眼说谎不打草稿的罗绮年一眼,嘴角抽抽,猪脑分明是张屠户家不要的,他去买猪肉的时候顺手拿回家的。眼角余光瞅瞅炖得白白的猪脑,心里默默替韩贤加油鼓劲:千万吃完别剩下呀,不然他怕扫底。
韩母很动容,一家人都在为小儿子打算,她很欣慰:“贤儿,快趁热喝啊,凉了该不好吃了。”
韩贤泪流满面,颤巍巍舀一勺清汤灌口里,打算不尝味道直接吞。可素,他惧怕的怪味没有,反而满口生香,回味无穷!激动,他又快速舀一口汤慢慢品:鲜!香!再然后,慢慢夹猪脑吃,怎一个嫩字了得!
他朝罗绮年竖大拇指:“大嫂,好吃!”
嘎嘎~~~一直埋头吃饭的罗绮年抬起头,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