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触感像藤蔓一丝一缕缠上她的手臂,然后渐渐收紧,让她飘忽的神魂回归。
“你干什么,放手!”她恼怒,这辈子的李贤仁把他最在意的君子之风丢弃了,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动手动脚!她暗恨,她的心在不设防的情况下轻易被他假惺惺的柔情俘获!
“我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他嘴角上扬,勾绘出最完美的弧度;柔情的目光变得深邃,像浓得化不开的深潭。就那么定定地、定定地锁住罗绮年的目光,想要囚禁她的灵魂,然后困住她的身心,让她彻彻底底为他所有。
罗绮年嘲讽,眼睛也不移开,就深深地钻进他眼底,拽出他深藏的自私薄凉。那样清澈纯净的眼眸,那样讽刺的冷笑,让尚且年轻修炼未到家的李贤仁招架不住,狼狈败下阵来。
他放开她,嗓音温润如春风拂柳:“二丫,你真美,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儿。”
“啧啧,忒俗气,不符合秀才老爷的品味呀。”
“二丫不喜欢,那我换别的。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春。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哎哟,你考秀才的时候阅卷官肯定放水了,不然就是你舞弊或贿赂了。不然——”她拉长音调,妩媚的眼睛波光流转:“数数都不会的人也能当秀才,国之悲哀,民之不幸啊。”说完,做痛心疾首状。
李贤仁笑容逡裂,片刻又恢复葳蕤华彩:“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怎样,合意否?”
罗绮年不回话,她垂下眼眸,在自我检讨。前世她跟他吟诗作赋惯了,一听他用词不佳就忍不住开口,这样不对。
“二丫……”他温润的嗓音微微沙哑,多情的眸光涂上晦涩的情愫,张开的怀抱是恋人最温暖的的港湾。
就在他要将她拥入怀中的时候,罗绮年一把推开他。力道之大,让猝不及防且手无缚鸡之力的李贤仁踉跄地往后退几步,然后摔个屁股墩儿。
“你……”指着罗绮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你怎么如此粗鲁,女子当如水一般温柔。”他的皮*股被地上尖锐的石子儿磕着了,不知流血没。他想揉揉摔痛的部位,又觉不雅,咬着牙生生忍着。
“你滚,我怎样用不着你来评论。我警告你,以后再出现在我眼前,我会揍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
“泼妇!泼妇!”李贤仁站起身,拍拍衣摆,转身大步离去。才走出几步远,又忍不住回头,看阳光下那道倩影,窈窕聘婷,是他心中深爱的朱砂痣啊。
挪不动他的眼,管不住他的腿,离去的他又一步一步缓缓走回来。他狰狞的怒容已被舒服的浅笑代替,语气无奈又宠溺:“二丫,激将法对我没用。我知道是韩家困住的你,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他们无条件的放你自由,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罗绮年皱眉,他看不懂这一世的李贤仁。她目光再一次定定地望进他灵魂深处,同样瞧见他那自私自利的薄凉冷血。还是同一个人哈,只不过这一世的他脸皮更厚。
“我不想和听不懂人话的畜生聊天。韩家,我喜欢,韩轩,我爱。我在韩家生活的很好,他们每一个人对我都很好。我不希望你破坏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幸福。如果你耍阴谋让韩家不好过,我也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李贤仁脸上好不容易晕开的笑容再次一片片逡裂。罗绮年的话像是最尖锐的利剑,一寸寸,刺得他痛入骨髓。
“二丫,你看着我。”
“嗯哼,我一直看着你啊。”
“我长得好吗?”他现在,只有秀才的功名和英俊的外貌可以吸引罗绮年。
罗绮年指尖摩挲下巴,凭良心说,李贤仁是村里长得最英俊的后生。皮肤白净,眉毛不粗不细,眼睛不大不小,鼻子笔挺,嘴唇不薄不厚。拆开看,五官都不出众,但是组合起来却赏心悦目。且他气质温润儒雅,眉目含情,最能哄骗人。
“啧啧,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实话是赞赏,假话是情调,我都想听。”
罗绮年抖落起身鸡皮疙瘩,难吃的午饭在胃里翻腾。他李贤仁真是撩妹好手,若她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肯定栽在他手里。
“真自负。”
“不,我这是自信。”
“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在我眼里,你只是个小白脸,还是长相普通,不通庶务的小白脸。我看不上。而我的丈夫韩轩吗,”她脑子里浮现出韩轩傻愣愣的木头脸,笑容甜蜜:“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喜欢。”
“不,我不信。韩轩长相凶狠,性子木讷,还是一无所有的泥腿子。你怎么可能看上他呢?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啊,你是骗我的!”
他忽然恼怒咆哮,眼眶泛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抓住罗绮年的双肩,不让她逃脱。
“你放开我,不然我喊非礼了!”
“你喊呐,这里没人,你就算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
“呵……”罗绮年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