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手中的碗已经默默放下。
这日之后,弘历自然也随康熙继续学习手铳的使用,然而他年小力弱,手铳使用起来不容易掌握好力道和准头,因此不过是了解一二而已,距离真正上手,还遥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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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这般行不多时,圣驾一行已经抵达科尔沁,在和硕卓礼克图亲王府附近扎营。康熙在此接见蒙古各部王公。石咏则找了个机会,递帖子拜见世子额尔德木图的嫡妻探春,借托的名义自然是探春娘家人随驾前来探视。
石咏以前没什么机会见过探春,但是如英与她相熟,两人感情非常好。石咏这次从承德出发,如英自是打点了不少物事,托石咏捎给探春,其中不少是汉医的药材、成药,各种植物花草的种子,甚至还有一盆名品兰草,也让石咏任劳任怨地给背到科尔沁来了。
石咏见到穿着一身蒙古服饰的探春,也见到她脸上时新的“晒伤妆”。看起来,探春在这远离故土的草原上,一样生活得颇为滋润,融入当地人的生活融入得不错。
探春也确实如如英所描述的,性格爽利,快人快语,见了石咏,当即谢过他千里迢迢,给她带来那么多需要的物资与礼物,又谢过石咏这两年里对商队的照顾。
两人寒暄几句,探春知道石咏能够逗留的时间不长,当即将商队的大管事,和她这边帮忙料理账目的一名女账房请了出来,由两人核对账目。而探春则大致与石咏谈了谈如今蒙古与中原之间往来贸易的行情,两人很快便议定了下一期商贸的重点应放在何处。探春亦对京中的玻璃厂、眼镜厂等处都有些建议,石咏素知探春对事极有见地,当下都一一记下。
一时两人简短谈完,探春有不少交由石咏再带回去的物事,有给贾府的也有给如英的,石咏一一代众人谢过。探春则将石咏送了出来。
这边世子妃探春将石咏送出来,外头正巧世子额尔德木图的两个侧妃带着她们的子女由外进来,见到探春,两个侧妃先过来行礼,接着是她们的两子一女,众人都用蒙语行礼问安,探春亦用蒙语作答,石咏的外语程度不过关,只让在一旁暗中观察。
只见探春“名下”的两子一女,对探春都颇为礼敬,管探春叫“额吉”,待探春向他们点头微笑致意之后,孩子们一起退到一边去。而额尔德木图的两个侧妃,对探春的态度都隐隐有些轻视,虽然探春的地位比她们高,可是毕竟远道而来,在此地没有半点儿根基。两个侧妃大约也没有怎么将探春放在眼里。
石咏在一旁冷眼旁观,忍不住也暗中生出些感慨——清廷对蒙古一向以拉拢为主,所以爱新觉罗家的女儿一向都是抚蒙古的命。清廷的做法很明白,就是想让爱新觉罗家的外孙们一代一代地成长起来,从而加强两族之间的纽带,世世代代将这份“亲善”保持下去。
可是蒙古人也并不都是傻子,黄金家族的血统又怎可能因为外族女子的关系渐渐被稀释。因此,虽然清廷不断指婚,在蒙古王族的身边都指了正妻,可皇帝也拦不住这些人纳妾啊。
额尔德木图身边便是如此,除了探春这个正妻之外,更加宠爱两个侧妃,与侧妃们育有子女,与探春大多数时候只是表面夫妻。探春也明知如此,但却照样将日子这么过下去。
这边探春向两名侧妃点头颔首,又笑着向两个男孩说了几句。那两名侧妃便对视一眼,各自流露出一点点敌意与戒备,随后又都掩了,转身向探春行过礼,带着子女一起往后面过去。
探春这边再转向石咏,见他若有所思,便知她这里的情形已经都教石咏看穿了,当下苦笑一声,对石咏说:“石大人,回京见到尊夫人,我这里的情形,请尽量往好里说,别让她挂心……”
说着她将石咏送出王府,临别时,大大方方地道:“其实要真看起来,我的日子着实过得不错。王府内院的勾心斗角与我无关,两个侧妃暗地里再怎么对我不服,她们两人既然相争,便少不了讨我的欢心。”
感情这位超然世外,坐看旁人你争我抢,自己在旁边将自己的日子打理得舒服。
“至于世子,他反正没法儿左右我的地位名分,我又能管家理事,商路上得来的利我分他三成,他看在钱的份儿上,也舍不得与我过不去啊!”
探春说起额尔德木图时,嘴角含笑,仿佛丈夫是个非常精明的商业合作对象。至此,石咏也大致明白为什么探春这商队的生意一直都做得顺利了——感情这生意一直是在卓礼克图亲王府的保护伞下进行的。如此看来,探春分给对方三成的利,应当是当做保护费给交的,换取额尔德木图的庇护。
石咏想了想,道:“我心中对世子妃只有佩服万分的份儿。”
他确实是佩服探春的,远离故土,只有她孤身一个人,却依旧将生活过得有滋有味,这并不是世上人人都能做得到的事。这份顽强的心志,与聪慧的头脑,足以当起曹公那“才自精明志自高”的评价了。
“佩服?”探春闻言苦笑一阵,微微摇头道:“如果当初有的选,我宁可不要石大人佩服。只是人生既然已经如此,便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