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凤孙,还是爵位高些的宗室,都不可能了。圣上断不会有将你阿玛放在那等左右逢源的位置上……”
如玉听得震住了,樱口微张,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这官宦人家选秀结亲背后,竟还有那么多门道,也全没有想过,妹妹若是被指了显贵的夫婿,她便失去了一朝飞上枝头的机会。
可是英姐儿与她,分明生得一模一样,容貌上没半点差别;若论起性子,老太太刚才也说了,若说做皇家媳妇,她比如英更适合些。
这真是不公平,明明是一样的人。
如玉一凝神,手里的帕子就在指尖上绕了几绕,纠结在一处。细想来,这难道真是运气的缘故,如英使性子,不肯去孙哈齐尚书府赴宴,所以才能在这府里擅作主张、独当一面……若是这样说,她这样从来都循规蹈矩、兢兢业业的,却因此而倒了霉么?
如玉舒了一口气,摇摇头说:“妹妹若是能指个好人家,我这做姐姐的,只会脸上更加有光彩。”
喜塔腊氏老太太望着如玉点点头,说:“玉姐儿能这样想是最好。这世道,祸福相依,嫁入皇家未必就是好事,倒是你们姐妹两人这辈子能相互扶持才是最紧要的。”
如玉听了老太太教诲,连忙起身蹲了蹲,只说是记下了。老太太没忘了又补一句:“知道你与英姐儿要好,但这事儿十四福晋也没说准,不过是我老婆子瞎猜,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听过便听过吧,且不要教英姐儿知道。”
如玉应下,从老太太那里退出来,如英问起,她一概只答无事,对于老太太所说的那番话只字不提。
*
十六阿哥将养的那会儿,贾琏与薛蟠闻讯都赶了来。
贾琏七月七日那天刚得了个闺女,正欢喜无限呢,就听说了承德出事,只得放下月中的妻子和没满月的小闺女急急忙忙出京。薛蟠也是一样,刚刚料理了些家中的生意,也全放下了赶来。
贾薛两人,名义上说是帮十三阿哥张罗自鸣钟的生意,但两人都知道这自鸣钟的生意也由十六阿哥出面,投了五成的干股。若是十六阿哥有事,令这生意有什么变数,两家都损失不起。
贾琏薛蟠赶回承德之后,打听了说是十六阿哥“健在”,同时松了一口气。两人商议一番,先来见石咏。见到石咏脸上的伤,贾薛两个都是骇然不已,再听了石咏重述了当日凶险万状的过程,贾琏是当真吓白了脸;薛蟠虽是个愣的,也直呼“性命没丢就好”。
这时候石咏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了,据于老太医说,完全不留疤是不可能的,多少会留点儿印子。薛蟠听说,扭头吩咐自家随从,不一会儿,薛家家仆就拿了一只匣子过来,薛蟠拿了塞给石咏。
石咏打开匣子一看,只见匣子里面全是小指头大小的珍珠,圆润而有光泽。
薛蟠只说:“石兄弟尽管磨了粉抹在伤处,就不留疤了!”
石咏听了哭笑不得,说:“我这又不是女娘……”
薛蟠却说:“石兄弟原本就生得磕碜些,这多添一道疤,岂不是更不招人待见?还是多抹些珍珠粉保养保养的好。”
石咏无奈了:都说人丑更该多读书,薛蟠却叫他人丑便该多保养。他添上了这道疤以后,究竟该是有多丑啊!
只不过,这一件事又刷新了他对富人们的观感:薛蟠转眼间就能捧出这样一只盛满了珍珠的匣子,匣子里的珍珠又都是成色上佳的,薛蟠竟只管让他把珍珠都磨成粉来抹脸,这……“护官符”上说薛家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夸大其词。
当下这三人组便商议着什么时候去十六阿哥府探病。石咏心想,这十六阿哥养伤养到可以见人的时候,估计会第一个传他相见。他去见过,探探情形,然后再通知贾琏与薛蟠两人前去请安。
贾琏与薛蟠都应了,专心张罗起自鸣钟的差事。
不出石咏所料,过了两日,胤禄便命人来请石咏。石咏赶到十六阿哥府,却吃惊地发现,这一位竟然又从内室里挪了出来,如今还是歇在外书房里养伤。
十六阿哥见了石咏,见了他面上那道伤疤,忍不住笑:“原本你长得挺不容易记不住的,如今这样倒是多了些棱角!”
石咏心中悲愤:这是咋说,什么叫“长得挺不容易记不住”的?
“十六爷伤势如何了?”石咏就算再悲愤,也不敢抢白自己的顶头上司。
十六阿哥脸色兀自有些发白,靠右倚在一只大迎枕上,听见石咏询问,挑挑嘴角笑笑:“大夫都说过命大了。如今已经没有大碍,只是恐怕以后阴雨天要多受点儿罪。”
当夜于老太医至少从他皮肉和骨头里起出五十余枚大大小小的铅子儿,就算如今已将铅子儿全部清理干净,十六阿哥这里还是免不了一些后遗症,唯一幸运的是他伤在左肩左臂,比伤了他的右肩右臂总要好些罢了。
石咏满以为十六阿哥要问他外面的情形,可十六阿哥一开口,却问:“你将送我回府之后发生的事儿都向我说一遍。福晋,还有……李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