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骗人的。因此富达礼也盼着讷苏能好好进学读书,将来身上有个功名,比起蒙荫出仕,出路更宽光些。
然而富达礼的继妻佟氏对这个独子也是百般溺爱,单进学这一件事就折腾了许久,一会儿要在族里寻个妥当的伴学,一会要给讷苏单独寻个师父。讷苏与石喻年纪相若,可如今给讷苏开蒙却远没有石喻那么顺利。
自家孩子不那么省心,看“别人家的孩子”,富达礼自然格外稀罕。
“张成,送喻哥儿去内院,见一见老太太、太太、二太太她们,也告诉太太一声,让讷苏也见见喻哥儿!”富达礼吩咐他身边的大管事。
俗话说,近朱者赤,富达礼也满心希望自己的幼子讷苏,能和“别人家的孩子”好好交流,好好学学。
石喻只是个小孩子,带进内宅自是便宜。石咏却是个大人了,此刻只能留在外书房里,陪富达礼说话。
喻哥儿一走,富达礼眼前只有一个石咏,他脸上那副稀罕至极的神情登时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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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石咏与石喻一起,从永顺胡同出来,石咏可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富达礼消息灵通,石咏在养心殿造办处的各种“光辉事迹”,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怨这个侄子,将他那“少说少做”的四字真言抛在脑后。
石咏却有口难辩,“少说少做”,确实是正理儿,可是也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啊!
总之与富达礼谈过话之后,石咏确认,这个堂伯父从脸上,到心里,都是嫌弃自己的。
而石喻所受到的待遇却全然不同。
石喻是个生得俊秀的小哥儿,唇红齿白,因为血缘相近,他和讷苏还有几分相像。这两个小哥儿并肩站在伯爵府内眷们的面前,粉妆玉砌,一般高,老太太太太们立时喜欢得不行,各色表礼自然都少不了石喻的份儿。少时石喻从内院出来,大管事张成竟然还帮他提着个大匣子,里头装的全是表礼:尺头、荷包、小金锞子。
石咏本打算再去拜一拜二伯父庆德的,庆德却是外出,不巧错过了。
石家哥儿俩回到椿树胡同,石喻收获颇丰,而石咏两手空空。
喻哥儿将整个匣子都送到石大娘和母亲面前:“伯娘,娘,这是我今儿挣的——”
家里人听这孩子气的话,都忍不住失笑。可待到打开那匣子看了,却又吃惊不小,匣子里有五六幅尺头,四个八宝荷包,还有大约七钱一个的小金锞子,总有七八个。喻哥儿在忠勇伯府转了一圈,收获的这些,足够他一年上学的束脩和嚼用了。
喻哥儿却对银钱没什么概念,将匣子一托,就要“交公”,“伯娘,娘,你们收着就好!”
石咏却想到一个主意,对母亲和二婶说:“我倒有个主意!”
他清点了一下匣子中石喻今儿“搜刮”来的各种表礼和压岁钱,先将尺头和荷包取出来,放在一边,另外那些金锞子和荷包里盛着的小银锭都倒出来,放在石喻面前。
“喻哥儿,你说的没错,今日你挣了这好些银钱。这些银钱,够你一年上学的束脩、纸笔和与同窗的人情往来了。你的这些钱便都交给你,你自己支配,好不好?”
石喻仰起脸,望着哥哥,点头道:“好!”然后一伸双臂,将那些金银一抱,看那架势,像是打算抱着递到王氏那边去。
“慢着,哥哥得先告诉你,这些钱该怎么花用……”
石咏的想法,得让弟弟将这“财商”一点点地培养起来。他给石喻算了算一年大致的花销,大头自然不外乎是束脩、节庆之时给师父师娘那里送的节礼、他自己上学时需要用的书本和纸笔,另外还有些时候石喻与同窗几个朋友之间也有些往来。
石咏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尽量让弟弟对“银钱”有个概念。他石家家境不算富裕,所以家中子弟绝不能是个肆意挥霍的纨绔,可也不能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除了“财商”之外,这个时空里对于“人情”的注重,远胜于后世。现在石喻交的朋友,往来的人,将来就会成为一部分非常重要的社会关系。
石喻似懂非懂,但是表现得很感兴趣。
石大娘和王氏相互看看,都是没想到,石咏竟会提这么一出。如今石家日常的嚼用,都是石咏的俸禄和丁银,而且出门交际也都是石咏,他如今已经是名符其实的“家主”。因此石大娘和王氏见是石咏发话,便也都不拦着。
于是石咏就教他如何规划,先将整个一年的花销大致做个预算,将几样大钱预留出来,然后剩下作为的机动资金,等到需要的时候再用。
石喻听哥哥帮他算了一遍“预算”,将不懂的几处尽问了问,明白了之后就将这些银钱全部包起来,交给王氏,说:“娘,您先帮我收着。我到要花用的时候就来您这儿支!”
王氏摇摇头,说:“喻哥儿自己的钱,自己收着也没事儿。平时留着买点儿零嘴儿啥的。”
王氏性情柔顺,是那种以夫为天的,丈夫过世,便事事以儿子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