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同它都站在水里,如果我想摆脱它、爬上岩石,动静太大,恐怕不等我爬上去,它就会再次将我擒住,何况它还有那么多同伴。
那么沉入水里就是最好的选择了。无论如何,得在救兵和长袍到来之前,保住自己的小命。
“紫霞,你想办法转移它的注意力,让它的双手脱离我的颈部和身体。”我对剩下的一只火苗说。
火苗点点头。
此时,怪胎的手正卡在我的脖子上。
火苗极速飞升,直接撞上怪胎的头。
怪胎的全幅身心都在专注地涂抹我的颈脖,竟然像是没有感觉到。
“再来。”我翻着眼睛,盯着火苗。
火苗火光摇曳,调整了距离,再次撞了上去。
怪胎终于顿了一下,伸出一只手,举起来,在头上挥了两下,但另一只手,仍卡着我的脖子。
“最后一次。”我屏住呼吸,将身子绷紧。
火苗第三次狠狠撞了过去。
怪胎终于暴怒,举起双手,在脑袋附近大力挥舞,同时从它的嗓子里发出轰鸣声!
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我身子一矮,迅速一缩,遁入水中,将水里的鱼惊得四处逃窜,它们肯定以为又是怪胎来饕餮饱餐了。
怪胎何等狡猾,它举起双手的同时,恐怕也预留了防止我逃跑的后手,它的那条完整的尾巴顺势就做了个席卷的动作。
到这一刻,我才看得分明,这怪胎另一条受伤被斩断的尾巴,竟然能够像它的胳膊一样伸缩,此时,它一条尾巴席卷,另一条就伸长了,仍然站在水中——怪不得它斩断自己尾巴是那么决绝,它能再生啊!
但它卷了个空。
我已潜入水里。
我原本想着将鱼骨扒开,藏身在累累鱼骨之下,但我迅速放弃了,鱼骨太厚,扒开需要时间,而且,据我观察,怪胎每次从水中卷起鱼类的时候,总是从水道的正中间卷起,几乎不殃及水道边缘,估计水道正中是鱼最多的地方,它已经养成了捕猎习惯。
那我就跟这个习惯赌一把吧。
一入水,我就游向水道的边缘,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好矗在水道边,我将身子埋在水里,后背紧紧贴在水下岩石上。
还没把自己安顿好,一条狂暴的尾巴扫着我的脸颊,堪堪而过!
沉在水里,我都能感受到那怪物已经气疯了——它又不是立马要吃我,或者说,它其实并不饿,吃了紫霞,又吃了那么多鱼,我逃跑就逃跑了,它为何如此暴怒?
想到它在我脸上、颈脖上,耐心地涂抹黏液,我就隐隐有一种更大的不安。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需要一个更稳妥的藏身之处,如果它的同伴来了,水道又没有多深,搜我出来太容易了。
借着火苗在水上映照进水里的光,我转动脑袋,四下观察。
我背贴着的这块岩石,居然在我的头顶有一小块突出。我抠住岩壁,尽力将身子翻转,将正面贴在岩壁上,朝着那突出的位置移过去。
太滑了,好几次,我都差一点掉下来,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水中已是什么样子。
终于接近了,感谢神,那块突出的岩石里,竟然有一个不大的凹槽——无论如何,我得把自己塞进这个朝下的凹槽里。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我只知道,如果做不到,那就是死路一条。
求生的欲望和杀戮的决心,让我屏住呼吸,在水里做着不可思议的举动——我做到了,我把自己蜷缩着,终于挤进了这个岩石的凹槽里。
也许既不是求生,也不是杀戮吧,我只是想活着再看到哥哥……还有忘言。
我屏住了呼吸,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一颗一颗从我的眼里滑出来,我看着它们溶进了水里,消失无影——我又哭了,可如果这一会儿不让我哭一下,我真的没有勇气撑到救兵来到。
我几乎是倒吊在这块岩石的凹槽里,根本看不到水里的动静,但我听得到。
怪胎寻不到我,几近疯狂,身体在水里来回席卷,发出愤怒的嚎叫。
我听到一只又一只的怪胎,纷纷下水,它们也发出古怪的声音,听上去很生气。
糟糕了,如果我不想办法离开这里,它们数量那么多,迟早要找到我。
而且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水里。
这个时刻,我是如此地想念堕天赠送的金羽衣。
不知怎的,眼前渐渐暗了下来。
本来,我在水里的视线靠的就是火苗在水面上的照耀,这眼前变暗,难道是,火苗出了事?被那些怪胎给灭了?
我心里一阵焦急,紫霞,你可不能再出任何事!
眼前变暗、变暗,然后,渐渐清晰——
——一张怪胎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是的!是一张陌生的怪胎的脸!
我蜷缩在凹槽里,脸是垂吊着,而凑近的这张脸,是一个怪胎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