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获得了重生,然后,回到世间,重新作恶?
哥哥会怎么想?
忘言会怎么想?
沉入白岛湖中的扶栏会怎么想?
“你……弑父杀兄、溺死幼弟,确有其事?”我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沉声问道。
“我……已过去太久,不甚记得。”男人声音嘶哑,态度沉稳。
他应该是从终于能够脱离了痛苦煎熬、并且获得重生的惊喜中镇静下来,虽然是跪着,但眼睛平视着我,抿了一下稍薄的嘴唇,脸上有一丝阴翳闪过。
不知我是否看错。
他当然是在撒谎。
撒旦自负,应该不会在这些小细节上额外动脑筋。
而这个男人,从他坠入火湖那一刻起,他所受的一切煎熬和折磨都是因为他犯下的罪孽,他会不记得?
“撒旦,既然你能够用一根小小羽毛,将火湖中的枯骨复活、重新回到人间,那你为什么不将那整整一个火湖的成千上万的枯骨复活,你不是要带领他们,成为新世界的统治者吗?”我转头问少年,不再理会那男人。
“请唤我‘堕天’。”撒旦嘿嘿笑道,语气傲慢,但措词甚是文雅:“曾经天上地下,没有任何人能与我抗衡,连神都不能。因为太多事,我能做,他不能做。但今天的我,被封印在地狱里,哪里都去不得,我的能力亦被削弱。我之所以如此看重那片羽毛,是因为,它保留了我所剩不多的力量,它确实能够将枯骨从火湖中带出、复活、重生,回到人间,但它也只能做这么多。力量的恢复必须等待我的解封。”
“‘堕天’……‘堕天’……”我沉吟道:“你这名字甚有意思——那到底是何意呢?”
我望着从明晃晃的金光中走过来的少年,冷笑道:“你到底是‘堕落的天使’,还是你想让这天地同你一样堕入深渊?”
“小小美意,我低估了你。”少年轻笑道:“看来是有人早早给你洗了脑,嘿嘿……用心良苦啊!”
“你被封印,力有不逮,恐怕不可能成为新世界的主宰和统治者了吧。”我稳着声音说。
“只要有你,美意,一切皆能实现。”少年的声音悦耳动听,犹如天籁,仿佛就在我的耳根下低语,让我有一瞬的晕眩。
话音犹自袅袅,少年已在眼前,金光溢满我的双眼。
我看到男人跪伏在地,浑身哆嗦,不敢抬头直视走近的少年。
姐姐原本站在我的身边,突然像是被谁推搡了一下,我看到她双膝一弯,瘫坐在地上。
我伸手架住她胳膊,但她似乎已经毫无力气,身子往下坠,脖子却直梗着,长簪还扎在她的后颈,一双眼睛直勾勾、沉甸甸的,仿佛睡着了,站在自己的梦外头,盯着自己的梦境,又着急又向往,又迷茫又绝望。
我知道现在我应该做点什么。
我他妈怎么知道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少年,不,撒旦,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当那些迷雾般金光散尽的时候,我知道,再做什么,就已经晚了。
我松开架住画海的手,一个箭步冲到跪伏在草地上的男人面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别问我为什么力大无穷?
因为我是美意啊!
扶栏说过,我,美意,将会是那举世无双、天上地下的王!
王要发飙,谁敢阻拦!
男人身型高大,重量却颇轻,不知是我力气变大,还是这人在火湖中浸淫煎熬太久,已成废人。
他抬头望我,脸上好不容易的镇静荡然无存,换成了狂风骤雨般的恐惧——他是恶魔,他当然知道此刻怀抱着一颗恶魔之心的我要干什么!
“放下我!!”男人惊恐的声音嘶哑成一块块碎片:“我想起来了……那些事情……我确实都干过……我也不想的……是他们逼的我!我若不弄死他们,到最后死的就是我!你……你快放下我……”
我提着男人,一路狂奔,来到湖边。
伸手,端平胳膊,我将男人悬在湖面之上。
男人揪着我的手,双腿狂蹬,已经面无人色。
最恐惧的一定是这个时刻:品尝过地狱的烈火,以为一切痛苦终将结束,然后,地狱之门再次开启,更酷烈的炼狱在等着自己。
“这样的一个恶魔,火湖的烈焰根本无法洗净他的灵魂,当他再生为人的时候,他仍然满口谎话、不知悔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你却将他复活、给他重生,你让他回到世间去,继续杀人作恶?还口口声声要给我展示一下你那‘最有魔力’的羽毛的‘本事’,我呸!我现在就要将他扔回地狱火湖里!”我侧着头,并不回头去看那少年,但扬起声音,句句都是说给他听。
火湖波浪渐起,黑压压的枯骨闻风而来,朝着悬空的男人伸出了他们焦黑的手。
“随你。”少年在身后轻笑道:“这人因你而起,因你而落,放回世上,恶人不多他一个,扔回湖中,不等他化为枯骨,就已经被那些饥饿的家伙们生吞活剥,但与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