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哥心里,画海已经是这般不如美意,”姐姐冷笑道:“一片羽毛而已,美意要得,画海要不得?”
“胡说。”哥哥沉声斥道,将羽毛举到眼前,清清楚楚地说:“这羽毛……有邪气。”
“邪气?”众人来了精神,凑近些。
“什么邪气……能邪得过我血族?我不怕。”画海语气里有淡淡的骄傲,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从哥哥手里将羽毛拿走。
哥哥胳膊一闪,避开去:“我怕。你不能拿。”
“哥哥好生恼人!”画海跺脚道:“若真有邪气,哥哥难道不怕美意撞邪?”
“这羽毛邪气太重,你压不住……但,美意可以。”哥哥说着,将羽毛交回我手里。
“哥哥,你……好残忍。”画海压低了声音,声音里透着不甘和难过。
哥哥伸手,作势想拍拍画海,像是要安慰她。
画海身子轻轻一侧,闪开哥哥的手,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骄傲的姐姐,用微笑来掩饰她的受伤。
如果我是她,恐怕也会难以忍受“我”的存在吧。
从小自己倾心喜爱的妹妹,长大后一样样抢走自己在意的东西:醒目、关注、骄傲和自负。还一副娇憨无谓的态度。
如果我是她,我会怎么做?
纵使仍然怀抱着爱意,明白对方的无辜,但当自己唯一引以为豪的“骄傲”被一点点击碎、瓦解,我不能保证,我不会发疯。
姐姐可以不爱我。但,我不能毁掉姐姐的“骄傲”,那是她的盔甲,在天地间保护着她。
我定定心神,不管哥哥如何回避,这片羽毛肯定是我从那美人如玉的少年那里带回来的,若真像哥哥所说,羽毛“有邪气”,姐姐“压不住”,那不还有我吗?只要我在姐姐身旁,想来这羽毛也不能拿姐姐怎样。
“在我沉睡之时,哥哥对我念书,书中有云:君子一诺千金。我说过送给姐姐,就一定要送给她。至于邪气不邪气,哥哥念的书中亦有云:邪不胜正。我们自身若正气充盈,哪有邪气的立足之地?”我对着哥哥,朗声说道。
哥哥两眼放光,盯着我,说不出话来。
“好!”忘言轻喝一声彩。
我将羽毛放在画海的手里,望着她的眼睛,笑道:“姐姐,我不管你是血族还是人类,或者其他什么怪物,我只知道,在我认识的人当中,你是最聪慧、最明朗、最正气十足的那一个!一片小小羽毛,能耐你如何?”
“‘正气十足’?美意……你故意取笑我吗?”画海的眼睛弯起来,有了少女的晶莹笑意——如果姐姐同我心无旁骛,永远是这般不设防的晏晏笑意,该有多好!
“怎么会是取笑呢?”我脑中闪过一个片段,一本正经道:“还记得小时候,有一天,你冲进我的房间,抽抽搭搭地哭,一边哭一边控诉从黄蔷堡来的某个小客人,趁你不注意,偷偷亲了你一口,你一个巴掌将他打得满地找牙……从那以后,你说那人再不敢走近你、多看你一眼——你看你,从小便是‘正气十足’、威武悍然,哈哈!”
“你……美意……”画海如同见鬼,瞪着我,身子却往后缩:“你不是一直酣睡不醒吗?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以为你睡着了,才同你说这些秘密话……”
“我睡是睡着了,但耳朵开着,人人都要跑来跟我说秘密,我也拦不住哇!”我感觉自己笑得很邪恶。
“那你……还听到些什么?”画海紧张地低声问道。
“咳……咳咳……”寄城突然扭捏地咳了两声,拿手掩住嘴,一双秀美的眼睛闪着局促的光,眼光不知该往哪里放。
“啊——”我突然大叫一声,指着寄城大笑起来:“原来……原来偷偷亲我姐姐的那个人是你!”
“不是我!”寄城松开捂着嘴的手,慌张摆动。
“姐姐!是他?!”我又朝着画海问。
“不是他!”寄城慌得口不择言。
“哈哈哈!”众人已然明白,笑出声来。
“臭小子,有眼光!”我一边打趣寄城,一边注意看着哥哥,哥哥亦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随即又正正脸色,眼含深意地望了一眼姐姐。
放心,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任何人或“邪气”伤害我爱的人。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众人笑声渐歇,画海摊着手掌,将那片金色的羽毛举到眼前,面色渐渐变得端凝。
“画海,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好自为之。”哥哥说得很平静,也很诚恳。
他的性格向来如此,不肯勉强任何人,当他反对时,他会坚持己见,但当事已至此,他就坦然接受,不再多语多言。但是我知道,如果姐姐真有什么闪失,他会第一个冲上去,竭尽所能,护她周全。
哥哥,有你这样的哥哥,纵然你是一个吸血鬼、是世人眼中的阴暗血族,但我仍然觉得好幸福!
“哥哥,谢谢你。美意,谢谢你。”画海清脆有声,向我和哥哥表达着谢意,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