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刀做了一个梦,那梦很长,几乎囊括了他的一生。
墨刀很少做梦,或者应该说从不做梦,自从灭仙开始。更不要说梦到自己之前的亲人。
刀不在,墨刀觉得自己似乎发生了某种变化。至于是何种变化,墨刀不知。
虽已清醒,但墨刀之伤依旧很重。躺在马车之上的他,勉强伸手抹去眼角泪水,艰难的趴到窗边,向外观瞧。
马车外依旧一片漆黑,只是那树林已被远远甩在身后,此时马车正缓缓驶进一座古老城池,旱天城。
那城池巨大,似有万里之遥,可见其何等雄伟。只是那城池墙壁残破,似经历了千年风霜洗礼,宛若迟暮老人。那城池之上更是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城池下,河水已经干涸,有些地方甚至被人架起桥梁,方便行人通过。
而那城门,就那般打开着,似乎在欢迎所有人,无半点防备。
这便是仙的时代,绝对的权威下早已不存在国的概念,更没有战争会发生。
马车缓缓驶进旱天城,虽也是深夜,但街上还偶尔有行人出没。远处街区更是灯火通明,一扇扇窗户打开着,从里面伸出一条条手臂白嫩似雪,正不断挥舞着手中绢帕,呼唤来往行人。
仔细看,那绢帕之上都锈着一个卓字。
“这是哪?”墨刀看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昏倒前墨刀依稀记得看到一根羽箭,和一个身影。墨刀知道,自己又被人救了。
终于,马车停下,停在一座巨大府邸门前。那府邸上一块牌匾,卓府二字清晰可见。
此时那卓府门前正站着数人,全部一身下人衣着,正神情恭敬的迎接着马车。
车停,墨刀便要下车。他心中终归担心那对姐妹安危。
这时,忽然一个矮小身影冲进他的马车惊叫道:“叔叔!你醒啦!”
紧跟着,一个女子也来到他所在马车,关切问道:“你还好么。”
见到面前姐妹无恙,墨刀便已心安。人已救出,墨刀知道,此时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没有答话,墨刀挣扎着起身。但他身上的伤太过严重,才刚刚起身一半,便激烈的咳嗽起来,嘴角鲜血淌出。
“别动!快躺下。”岳秋水急忙道。见墨刀嘴角淌血,她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卓公子,求你救救他。”
“既然在下答应过姑娘,便一定会救他,姑娘安心便是。”那卓青说着命人将墨刀所在马车拉进卓府。
墨刀本不愿再欠他人之情,怎奈何伤重的他此时已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
很快马车被拉到一房门前,墨刀被几名下人抬进屋内,放到床上。
负责疗伤的大夫早已被请来,是一位老人,年过七旬模样,白须白发。此时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他似乎很惧怕卓青。
“先……先将他的衣服脱下,让其气息顺畅些。”那大夫小心翼翼说道。
几名下人将墨刀衣服脱下,瞬间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
“啊!”看到墨刀身上伤口,岳秋水被吓的惊叫一声。最初她对墨刀只有恨,恨他连累自己,但此刻看着墨刀身上伤口,尤其是手臂之上那近乎见骨的伤痕。岳秋水心中充满自责与内疚。为了她,这一切的伤口都是为了她。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做到如此地步。岳秋水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异样的情绪。
“这……”看着墨刀身上伤口,那大夫表情有些为难。本来他还想为墨刀号脉,但此时他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伤的如此之重,还能醒过来这已经是奇迹,剩下的也就只有等死而已。
“给我治好他。”卓青看懂了那大夫的意思,只是他的话已说出,便必须救活墨刀。不然他的脸面何在。“必须治好!治不好的话,你知道后果。”卓青命令着,似他的话便是圣旨,便是法旨。
“是……”那大夫重重叹了口气,为了活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为墨刀治伤。至于能不能救活墨刀,只能听天由命了。
仔细的到不能再仔细,那大夫亲手为墨刀包扎着伤口。因为墨刀身上伤口实在太多,很快,那大夫便将墨刀包扎成了一个粽子,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卓公子,此人的伤势实在太重,老朽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至于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那大夫如实说着。
“行了,你下去吧。”卓青挥手道。
“那老朽告辞了。”那大夫说完,转身便走,速度快的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
“等等。”卓青道:“你就睡在后面的客房,如果有什么事的话,我会再叫你的。”
“这……老朽家中还有妻儿需要照顾,实在不方便在此留宿,如果卓公子有什么吩咐,只需派人前来便可。老朽保证随叫随到。”那大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这有何妨,把他们一同接过来便是。”卓青看着那大夫笑道。
“不用不用!”那大夫赶快说道。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