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呈现出一幅似懂非懂、一知半解的神态看着我,嗫嚅着说道:“好像、好像似您说的这个样子。要不,小人给客官说道说道?只是、只是小人也只知事体大概,若知详情还请客官去问本人。”
店小二把我让进房里并给我设了座。说道:“小客官,听口音您不是当地人,所以这件事,小人须从头说起。其实您若是当地人,也就无须小人在啰唣了,因为这家人发生的事情,慢说整个赵钱镇已家喻户晓,就连整个雪莲县也是尽人皆知。
哭者娘家姓龚,她名叫龚秀珠,今年十九岁的样子,跟随身边的是陪嫁丫鬟龚莲花,十六七岁的样子。她娘家是据此往南三十里处的龚家村。
夫家姓庄,夫名叫庄满仓。夫家是据此往北三十里的庄家村。俺们赵钱镇正好处在了她娘家和婆家中间。龚秀珠命苦,俩月前嫁给庄满仓之后,夫家、娘家出现的一些列事情都怪罪到了她身上,她因此悬过梁、投过井,终因命不当绝没有死成。如今是回不得娘家,进不得婆家……”
龚秀珠出嫁前,娘家还算一团和气。两个嫂子和睦相处,相互谦让,妯娌关系以及婆媳关系相处的使邻里称羡。这种融洽、和谐氛围的产生和维系,虽然没有离开过龚秀珠的参与,归根结的还是因为她的大嫂董氏和二嫂高氏通情达理,谨守纲常。
然而,随着龚秀珠的出嫁,龚秀珠母亲的去世,一向和睦的令人称羡的龚家,妯娌之间、兄弟之间突然出现了令人费解的矛盾与隔阂。
龚秀珠的老父亲龚昌力,不得不派管家龚禄把龚秀珠接回娘家来调解或化解董氏与高氏之间的矛盾。因为龚秀珠出阁前与两位嫂子的关系相处的很是密切。
回到娘家的龚秀珠见到父亲,福过礼之后问道:“爹,您老人家先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两个嫂子非是小肚鸡肠之人,啥事能让二人反目为仇?”
“闺女,恁娘的丧事办完以后,为父顿觉身心疲惫、时日不多,便想着把家交给你大嫂董氏。这本是一件很正常的传家方式,不想,你两个嫂子听了此事就像换了个人似的,谁也不接受这种现实。
按理说,你二嫂不接受这种传家形式而提出分家,倒符合常理,不曾想你大嫂也提出了分家另过的想法。
为父看到她们妯娌二人想法相同,在征得你哥的意见后,便决定为他们分家。分家本也是很正常的一种生活方式,却不想在分家的过程中,家中发生的一件事情,使得咱这个家分也分不开。就因此事,弄得你两个嫂子和两个哥整日如仇家一般。”
“爹,啥事这么严重,您快说。”
“为父正打算请恁娘舅过来给恁哥分家,不想恁舅尚未请家来,家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便是这位太岁爷。”
龚昌力边说,便用手指着门外一口大缸。龚秀珠不明就里,急忙问道:“爹,您说啥?什么太岁爷?太岁爷在哪里?”
龚昌力起身走到天井外的一口水缸近前,伸手揭去扣在水缸上面的缸帽,对跟随而至的女儿说道:“闺女,你看,这就是太岁爷。便是这位送不走,留不得的爷,让你哥嫂性情大变,变得不可理喻,不讲道理。”
龚秀珠边听父亲说道,边把目光投向水缸里那位太岁爷的身上。只见水缸里一个形似肉球,白如脂玉,合抱大小的东西正在用浑身各处吐着泡泡。缸里的水也因此发出着“咕噜噜的轻响。”
龚秀珠不知何为太岁,更不理解这一缸之物何以把一向知书达理,谨守妇道的两位嫂子弄成泼妇模样。
龚秀珠对缓缓盖上缸帽的父亲说道:“爹,是这个物件分不得,还是这个物件让家分不得?您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物件?”
“闺女慎言,岂可称其为物件,这可是太岁爷,得罪不得。你没听人说‘太岁家中坐,无灾便有祸。’这不,果真如此。好端端的一个家,就因他老人家的到来,弄得兄弟不像兄弟,妯娌不像妯娌。”
“爹,女儿就不明白啦,这位太岁爷肉胎一个,它咋就能影响到大家?难不成它跳出水缸,支配起哥嫂的思想,使之哥嫂们神智错乱,迷失良善?”
“闺女,你有所不知,太岁爷虽然没有跳出水缸,可产生影响要远比跳出水缸来迷乱你哥嫂的神志来的可怕。因为你哥嫂对它的认识,以及这种认识对你哥嫂的影相超出了想象。”
“爹您急死女儿了,你快说哥嫂到底受的是啥影响?”
“闺女,那日为父起个大早,刚打开房门,正想出去吩咐管家套车去接恁舅父,谁曾想太岁爷堵在了房门口。
为父曾听老辈人说起过如何侍奉太岁爷,便怀着忐忑之心将太岁爷请进了水缸里。为父刚给水缸里的太岁爷填满水,你哥嫂便同时来到为父这里,他们竟不约而同的给水缸里的太岁爷磕起头来。
为父正纳闷他们何以知道水缸里有太岁,你大嫂董氏说道:‘爹,昨晚太岁爷托梦给妾身和相公,说是全家的财物必须全部捐给雪莲寺,否则全家老少将不得安宁。所以您老人家也别在惦记着分家了,直接把家产捐了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