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朵被亲到的在那一瞬间……心像是烟花一样炸开了。
像是一直在茫茫大海上淡定地飘着的小船, 本来估算着还要再漂几个月、或者好几年才能到达彼岸,惊涛骇浪也处变不惊。突然某天有人站到了船头桅杆上大喊了一声:“陆地!”
“……”然后,所有的希望和妄想, 一下子就骚动了起来。
镇定!韩复耳后滚烫,跟自己这么说, 却还是下意识用手悄悄捂了下。
就好像捂这么一下,瞬间的灼烫就会永远留在耳尖,之后不会扑棱扑棱就变成蝴蝶飞走了。
……想要完全的镇定是不可能的。
年轻人毕竟冲动,空着的一只手不受控制直接又去搂人家的腰了。
韩复发现自己近来挺爱这个姿势的。
很暧昧——该贴着的地方也贴着,不该铁着的地方也贴着。裴缜会想生气又不能、想挣扎又不能, 僵着任由着他不要脸地揩个小油。
就喜欢这样暧昧。
“你别横冲直撞的,当心碰打瓶子。”
裴缜今天也是一如既往地努力保持严肃、淡定,明明被搂着腰还要顾左右而言他:“赶紧仔细考虑做什么主题, 时间不多了。”
一副成熟老大哥“为你着想、说正事”的责任感——要是姿势能不那么别硬、眼神又别往别处看的话。
韩复默默开心,同时戒骄戒躁中。
毕竟是来长期攻坚的,已经打包好了干粮、卷了铺盖,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不可以被短暂的胜利号角冲昏头脑——现在看到的“陆地”,很有可能并不是彼岸, 而只是雾气上的海市蜃楼。
又或者,是壳里瑟缩的软体动物,伸出来试探一下马上又缩回去。
还是那句话, 他年轻, 等得起。
当然, 慢慢等待的同时, 偶尔享受一下阶段性胜利果实。
“好的知道了,我回家就努力思考。”
放开男人的同时,忽然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前倾凑过去,鼻尖碰鼻尖。
事实证明,任何突如其来的小接触,都是看着不起眼、实则核能的。
明明没直接亲过去,裴缜却直接炸了,完全失去了平时的风度。
“你干什么!你,时候不早了赶紧给我回家——”
嗯,独炸炸不如众炸炸。
……
回家,再到调香台前穿好工作服,韩复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努力!奋斗!
既然没办法拼经验、技术、多年的实力,这次就拼一腔热忱吧。
就好像有些歌手唱功并没有那么好,但胜在每一句都充满感情,可以让人感动哭泣。
就好像有些画家功没那么精致,但胜在丹青水墨、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淡雅的境界。
调香也是一样。
作为非精确的科学的玄学艺术,都已经有被浇灌多爱了,还不出奇迹岂不是有如咸鱼一样。
……
灯光打过指尖,淡红的磨砂玻璃透着难以言喻的炫光。细细贴着看过去,外浅内深层层叠叠,色泽瑰丽像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红枫森林。
瓶子的名字叫做Glass heart,玻璃之心。
韩复之前在仓库问裴缜这个名字是什么寓意,裴缜愣了一下,说这个名字来源于一个童话故事。
说是从前有一个国王,生下来一位美丽、心却是玻璃做的公主。
公主非常的纤细脆弱,任何细微的痛苦都会造成她心脏出现皲痕。国王不得不为她找来一个懂得小心呵护玻璃、善良平凡的玻璃匠,命令他日常修复公主的心。
然后,公主就和细心的玻璃匠相恋了。
但国王还是想要给女儿嫁给一位条件相当的王子,只是那位王子必须可以无条件认真细心地呵护公主,保证永远不能让公主的伤心。各国王子纷纷前来自荐,国王千挑万选,却无论如何都挑不到合适的人选。
【然后呢?】
韩复从小到大,听说过白雪公主、长发公主、人鱼公主,还从来没有听过一位玻璃心公主。
当时却听得捏了一把汗。
生怕最后会是个悲剧,公主的心最后还是要破碎掉。
还好,裴缜看傻子一样看了他一眼:【最后,公主当然是嫁给了玻璃匠啊,还能怎样?】
于是韩复放心了。
……
倒不是说,因为他把自己代入了玻璃匠的角色,裴缜就是那位易碎、需要每天细心呵护的玻璃心的公主。
因为裴缜很强大,就算碎掉的时候没人陪在身边,他也自己重新站起来了。还凭自己本事赚了钱、凭自己本事装修了漂亮的房子和调香台,凭自己本事享受着可爱小鸭子。
并不需要别人修补,甚至还稍微有点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排斥。
但韩复还是很希望能成为他一个人的小玻璃匠。最好将来一点点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