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超凡脱俗。
“升仙台。”拂羽轻声赞叹,“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天台四万八千丈,冲霄宗上叩仙门。
前一句指的是拜师入门时,必须走上三天三夜的白玉梯,而后一句,说的便是宗门内曾有先辈飞升过的升仙台,许多弟子终其一生,也未必能见到一次。
仙台升起后,一座高大精美的编钟倏地出现,共有三层九组,无人敲击,它们却迎风自响。最上面的一层钟最小,音色清脆尖利,叮叮咚咚如玉石叩击,中间一层的钟大小中等,音域广泛,最下面一层有半人高,声音浑厚响亮,振聋发聩。
钟声错落有致地响起,奏出庄严肃穆的曲调。
众弟子被肃穆的曲声震慑,不由自主地安静了下来,屏息以待。
各峰的掌峰陆续出现,负手立于升仙台上,垂眸望着台下的人——殷渺渺的身影便是在那时出现的。
“弟子上前来。”掌门说,声音不大,传入耳中却犹如惊蛰时分的春雷。
“是。”她应下,在最后一击钟声的袅袅余音里,踏上了白玉阶。
腰间的环佩随着步履轻微摆动,但一声交响也无,裙摆被风吹皱,泛出海水一样的幽蓝,阳光照在头顶的宝冠上,晕染出一朵朵的光彩,切割成多面的宝石华光熠熠,夺人眼球。
半空中传来隐约的乐声,如洞箫呜咽,似古琴峥峥,近的时候仿佛就在耳畔,远起来又恍惚在千里之外。
此为步虚声。
几十阶的玉梯很快便走到了尽头,殷渺渺立定,朝着掌门躬身一拜。
“弟子何名?”
“素微殷渺渺。”
“师承何处?”
“冲霄宗剑纯任无为。”
“自入我门下,可曾忤逆师长、残害同门、染涉邪道?”
“弟子惶恐,不敢有此恶行。”
……
南阳给身边的拂羽使眼色,询问:这是什么?
拂羽做了个口型:九问。
于是南阳点点头,不明觉厉。
殷渺渺和掌门九问九答后,天气依旧晴朗,殊无异象,代表她不曾撒谎欺瞒,宗门的先辈认可了她。
如斯之后,方是授印仪式。
周星解下印鉴放在托盘上,然而转交于她,此间免不了要说几句劝勉的场面话。殷渺渺逐一应下,接过印鉴系在了自己的玉带上。
两人互相行礼,表示和平过渡,同门友爱。
接着,又轮到掌门说话,首先表示身为冲霄宗的弟子,必须要维护宗门、发扬道统,接着说她已是凌虚阁的首席弟子,要友爱同门,承担起教导门派弟子行善修道、远离邪秽的职责,最后,勉励她在道途上要时时自省,克己守心,最终必然能证得大道。
殷渺渺听完了一长段佶屈聱牙的古文,再次躬身拜倒:“弟子惭愧,当遵师命。”
于是,授印仪式正式结束。
掌门率先离开,元婴真君们当完嘉宾,或是面无表情,或是笑呵呵的,也很快跟着离开了。周星作为前任首席,得到了同样可以离开的特权,朝她使了个眼色,痛快地走了。
其他的弟子不管情不情愿,依然留在原地,每一个走的——不是他们多么自觉,而是事情还没结束呢。
按照惯例,新任的首席弟子要训话,也就是履行掌门说的“教导门下弟子”的职责了。
所以,众弟子乖乖站在原地,仰视着高台上的女子,离得太远,最清晰的是她蓝色的衣裙,还有隐约飘飞的披风宽袖。
他们等待着。
不多时,她淡宁的声音传来,好若林籁泉韵,闻之悦耳:“诸位弟子,尔等已非稚子,当知升仙与否,皆系己身,勤勉修炼,勿以外物误道心的话,想来不必我多言。”
众弟子不由自主地屏气凝神。
“而身为冲霄宗弟子,门规法度在此,无有违反者,不必忧虑,若心怀侥幸,以为即便犯下错事,还能逃过一劫者,我只想说,天理昭昭,瞒得过旁人,过不了心魔,望好自为之。”
一时间,底下的面孔精彩纷呈,每个人都以为她要趁势立威。
可出人预料的是,台上清丽的绮年女子只是轻快地笑了笑:“所以,我没什么要说的了,只盼诸君日后好生修炼,莫负韶光。”
此时,太阳慢慢爬到了山顶上,矗立的山峦挡不住愈发灿烂的阳光,其中最明媚的一束光线正好照在她的衣裙上,彩绣辉煌,金光熠熠。
仙鹤翩然飞过头顶,投下长长的黑影。
她挥了挥手,朗声一笑:“午时将近,想吃饭的吃饭去吧。”
霎时间,日光乍破,千丈光华流泻而下,彩云蒸腾变幻,金波涌动,一切暗祟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