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长鸣笑道:“你可别夸我,我这人半点都不懂谦虚二字,不过她的身子的确好了大半,虽还有些虚弱,倒也没什么大碍了。”
“那孩子呢?”
萧权脱口问完之后,顿觉失态。
见百里长鸣看着他,他连忙压下了心头急切缓和了语气道:“府里的下人说王妃胎像不好,之前也有传言说是永定王要拿掉那个孩子,永定王妃待我不错,这段日子也一直收留我在王府,所以随口问问。”
百里长鸣微侧着头,萧权刚才的样子可不像是随口问问。
那种脱口而出的急切,明显是十分关心。
百里长鸣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没去开口点破他的伪装,只是说道:“孩子也没事,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好好将养,永定王妃应该能将孩子顺利生下来,保母子平安。”
萧权听着百里长鸣肯定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转而低低道:“没事就好。”
“恩?”
百里长鸣没听清他说什么,不由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百里谷主医术果然不一般,比起令弟厉害的多。”萧权说道。
百里长鸣闻言扯扯嘴角:“那是自然,他这些年寻着机会便往外跑,要是靠着那混小子,医谷的名声和我百里家的牌子早被他砸了。”
萧权听着他这般不客气的话,难得轻笑了起来。
虽然百里长鸣处处对百里轩不客气,极尽吐槽,可却能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疼百里轩。
否则以医谷的规矩,连当年永贞帝派人去请都被拦在了外面,闯进谷里的死了大半,甚至险些派兵围剿医谷都没能让百里长鸣松口入京替萧元竺诊病,如今的百里长鸣又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大老远从医谷出来,来到京城,只为了替冯乔看诊?
“你很疼你弟弟。”萧权说道。
百里长鸣嗤了声:“谁疼他了,不学无术,看着就想收拾他。”他显然不善于表达他对百里轩的感情,直接转而问道:“别说我了,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
“好奇什么?”萧权看他。
百里长鸣侧着头:“你难道真的对皇位没有半点兴趣?”
萧权闻言淡笑道:“没有。”
“为什么?”
百里长鸣撑着下颚,“当了皇帝就是万人之上的尊贵,手握天下大权,从此不必在意任何人眼色,更不用委曲求全。你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室正统,如果真想要争那个位置,未必就没有机会,你就这么放弃,难道不觉得可惜?”
“不可惜。”
见百里长鸣奇怪的看着他,萧权淡笑道:“那个位置并不是那么好坐,所谓的尊贵和权势更多的是桎梏和束缚,皇位之下勾心斗角,血腥枯骨从不会少,也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断绝。”
“我这人胆子小,只想要好好的活着,所以不想去掺合皇家的事情,而且享受了多大的权利,就有多大的责任,我做不到顾全天下苍生,也当不了明君之主,所以那位置,从来就不适合我。”
百里长鸣听着萧权的话先是怔了怔,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倒合我心意,当皇帝的确没什么意思,宫廷之中尔虞我诈,阴谋算计,那些皇子朝臣更是各个心思深沉,要我说与其当那个皇帝,还不如我那医谷逍遥。”
萧权低笑:“的确。”
……
两人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可是百里长鸣却是莫名的喜欢萧权的性子,往日不怎么与人来往的他主动和萧权攀谈。
萧权因为冯乔母子平安,对百里长鸣也少了些冷漠,愿意跟他交流。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后来又让下人去取了酒来。
百里长鸣兴致来了,还弹了几首曲子,一直到月上中天时,萧权神情有些倦怠之后,两人才各自离开回了房中。
第二天早上,百里长鸣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浑浑噩噩的。
百里轩过来找他去吃早饭时,百里长鸣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廖楚修早早就去了宫里,过几天西疆使臣要来朝,京中防卫等事不能大意,冯乔如今胎像已稳,廖楚修稍微安心了些,就开始忙起了手头的事情,早上一大早就进宫了。
冯乔坐在桌旁,见百里长鸣揉着眉心直打哈切,忍不住问道:“百里大哥昨天夜里没睡好,可是东暖阁那边不舒服?”
百里长鸣摇摇头,声音有些宿醉之后的低哑:“没事,就是昨儿个夜里跟萧权多喝了点酒。”
他让旁边的百里轩替他倒杯浓茶,然后说道,“我原本以为你们府中的酒水都如之前喝的那般不醉人,没成想萧权那里的酒居然那么烈,这都一宿了,我这脑仁还有些涨疼。”
冯乔闻言一怔:“萧权?”
百里长鸣怎么和萧权凑到一块去,两人还一起喝酒了?
百里长鸣揉着眉心,灌了一碗浓茶下去,脑仁里一跳一跳的疼痛总算好了些。
见冯乔疑惑,他开口说道:“我昨儿个回去的时候,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