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闵远虽然已经见过此人几次,可是每当被他这般看着时,却仍旧忍不住心生寒意,下意识的侧过眼不敢与其直视。
那人见状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冷淡道:“主人应襄王殿下之邀来京,却不想刚一入京,就得知王爷居然已成了阶下之囚,这可不像是王爷之前所说,形势一片大好的样子。”
萧闵远听到那人的话后脸色微寒,咬牙说道:“是本王一时大意,才会遭人算计,落到如此困窘之境,不过你告诉席公让他大可以放心,本王之困只在一时,不日之间定能脱困。”
那人闻言微侧着头道:“襄王殿下确定你还能脱困?”
萧闵远脸色瞬变:“你什么意思?
“襄王从临安归来之后,收拢京官不过寥寥,其中担任要职,能在关键时刻为你所用的,也不过就那么几人,可这才不过短短大半个月,你手中就已经接连折损数人,而剩余之人也都人心惶惶。”
“韦玉春虽在外替你四处走动,可是他却不知,他所作之举早就已经落入其他人的眼里,但凡他有半点异动,恐怕你那两位皇兄和皇弟便会第一时间将他拿下,再借他之名将你彻底碾下深渊,再也无法翻身。”
“如今临安之事被人旧事重提,蔡衍受累牵涉其中,襄王殿下又落入了冯蕲州手里,王爷你说,以你之前曾数次朝冯蕲州下手,又在冯蕲州落难之时落井下石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时所做的那些动作,若是冯蕲州拿住蔡衍不放,将当日在临安你为脱困所行之事暴露出来,你可还有机会逃脱这囹圄,重回襄王府,与大皇子、四皇子争锋?”
那人的言语间的语气可谓的清淡至极,就像是在说着毫无关系的事情一般,可是随着他言语的落下,牢中的萧闵远却再也稳不住。
他每多说一句,萧闵远脸上的神色就难看一分,等到他最后一句落下之时,他脸上已然失了血色。
萧闵远急声道:“本王绝不会轻易落败,我早就做了安排,他们不敢背叛本王……”
“不敢?”
那人看着牢中紧紧握拳的萧闵远,轻笑出声:“襄王身陷囹圄之中,仍旧能让韦玉春代你在外间行事,不可谓不是顾虑周全,可是你却忘了一点,只要你还在这牢中,便是他人砧上鱼肉,而你襄王府的余威,在朝中又能持续多久,你对你手中那些人的威慑又还能有多大的用处?”
“一旦你在牢中时日过长,让他们失了信心,那些人还有可能会尽心为你办事,甚至于费尽心力的保你出去?你手中的那些所谓的把柄,想必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都会有能力为他们料理干净,不留后患。”
萧闵远听着那人的话,紧紧咬牙:“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我家主人让我转告襄王殿下,三日内你若是还不能脱困,履行你之前所做承诺,那你们之前所说之事便全数作废。”
萧闵远脸色大变,急声道:“他不能…”
“为何不能?”
那人没等萧闵远的话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淡声道:“襄王应该清楚,我家主人为何会同意帮你,若非他从你身上看到变数,想要通过你寻找那变数所在,他怎会为你出山?”
“这大燕有能之人比比皆是,哪怕没了你襄王,主人也还能去通过别人寻找变数,还是你以为,我家主人非你不可?”
萧闵远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被那人直白的话说的脸上难看至极。
他早就知道这些人根本无法驯服,更知道他们会同意助他,不过是因为各取所需。
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人口中的变数是什么,更不知道当初那人明明是拒绝了他,后来为什么见到他时又同意了帮他,但是他既然同意助他,他就以为那人至少会助他脱困,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人会这么直白的说出“没了他还有别人”这种话,更没有想到,那人在见他落难之后,直接便告诉他若不能脱困之前所说之事便全数一笔勾销。
牢外的黑袍之人说完之后,也没去理会萧闵远怎么想,他只是直接将兜帽拉了起来,罩住了脸上容颜和那双有些诡异的眸子之后,对着萧闵远说道:“主人与你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不过看在你当日送给主人的那些东西的份上,主人会帮你一次,保蔡衍三日。”
“以你如今的处境,三日若还不能脱困,蔡衍在冯蕲州手上必定会开口,而一旦蔡衍开口将临安之事吐露出来,你过往的一切功绩便皆成罪孽。”
“你该明白,当日你是怎么平了临安叛乱,也该记得,你是怎样逼迫邱鹏程旗下守城之人开的城门,一旦你当初为求胜者所用的手段暴露出来,那死于你手的人命,那焚于你手的枯骨,会将你推向万劫不复。”
“虽说自古成王败寇,但是一个手段残忍是人命如草芥的暴君,却是绝对无人会信服。到时候朝中之人会紧咬着你不放,而永贞帝为了肃清朝纲,为了给臣民一个交代,也定会拿你开刀,为当初那些人偿命。”
萧闵远被那人的话说的身形摇晃,猛的倒退了半步。
“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