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妍看着两人的背影,垂着头时,眼里全是掩不住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她已经放下身段故意去讨好冯长祗,甚至于低声下气的去讨好冯熹,为什么冯长祗还是对她那么冷淡,为什么他眼里心里,永远都只有冯乔那个妹妹?!
冯熹…还有冯熹…
冯妍紧紧抓着手里的瓷瓶,那力道仿佛要将瓷瓶都捏碎开来,手指上青筋直露。
她仿佛伤心至极的垂着嘴角,强忍着心头的怨恨,泪眼迷蒙的对着一旁的顾煦涩声道:“顾公子,我是不是很让人厌烦…四妹不喜欢我,二哥也不喜欢我,就连熹儿都不愿意亲近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五小姐年幼,所言不过是稚子之语,冯三小姐又何必放在心上,况且你是长祗的妹妹,他怎会不喜欢你?”
顾煦看着冯妍时,笑得一如之前的温和,仿佛那儒雅清隽的笑容早已经揉入了骨子里:“顾某还有要事须与冯大人商议,就不与三小姐多谈,先行告辞。”
冯妍看着顾煦脸上的笑容,蓦的就红了脸,声音如纳蚊般低声道:“那妍儿带顾公子去前厅…”
“不必了,顾某识得路,就不劳烦三小姐了。”
顾煦朝着冯妍点点头,轻笑一声便离开。
冯妍却只觉得顾煦那笑容如同钩子,在她心里挠了又挠,勾的她险些连魂魄都忍不住跟着去了。
直到顾煦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小道上时,冯妍脸上的俏红之色才淡了下来,她心中思量着该怎么去讨好冯熹,好让三叔帮着他们大房,还有冯长祗,只要冯熹愿意与她亲近,冯长祗必不会再这么冷待她。
冯妍想着心事正准备离开,谁知道眼角余光却突然看见一旁的角落里躺着一方锦帕,她顺手捡起来后,当看到上面的墨竹时,双眼蓦的瞪大。
这墨竹,像极了那日郑国公府里,顾煦那衣袖上绣着的竹色。
冯妍小心的将锦帕展开来,就见到那墨竹的枝叶上染着一丝淡淡的红色,而上面的松韵清香,也像极了方才顾煦身上的味道。
她嗅着帕子上的味道,只觉得心跳如擂,就好像无意间得了什么至宝一样,连忙将帕子团成一团塞进袖子里,四下看了看没人之后,这才快步离开。
顾煦离开凉亭之后,才发现手上染了泥色,他右手探进袖子里原是想要拿帕子出来擦拭,谁想却摸了个空。
他神色怔了怔,这才蓦的想起,刚才在凉亭里的时候他将锦帕递给了冯乔。
想起那个性情古怪的小姑娘拿着帕子随意擦着脸,冷冷淡淡的叫着他顾大人,如同只刺猬似得板着一张小脸,警告他别多管闲事的样子,顾煦就忍不住低笑出声。
这个冯四,有时候活的像个孩子,固执而又坏心眼,有时候却又狡诈的像是只狐狸,让人永远都摸不清楚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冯乔从冯府离开之后,便直接乘车回五道巷。
马车缓缓前行之时,趣儿替冯乔摘了面纱,看着她脸上的红肿仍旧不解气道:“小姐,你刚才为什么要让着三爷,明明就是他们的错…”
要不是小姐拦着她,她非得咬上他们几口不可。
小姐脸上都肿成这个样子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
冯乔揉了揉掌心低声道:“我不让他如何,难道要一巴掌打回去?”
趣儿张了张嘴。
“还是我该破口大骂,大哭大闹,撒泼打滚闹着他们不该打我?”
趣儿噎住。
她虽然笨,可她也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小姐当时要真是一巴掌打回去,那事儿就真的捅上了天了,更别说大哭大闹撒泼打滚了,小姐要真是那么做了,恐怕一心想看小姐笑话的老夫人和大夫人心里能笑死。
趣儿不甘心道:“可她们这么欺负小姐,小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冯乔看着她道:“你说呢?”
趣儿看着冯乔淡淡的模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要算了还是不算了,一时间憋屈的慌,垂头丧气的挠了挠身下的软垫,扭头钻出去蹲着帘子外放风。
冯乔见她气鼓鼓的样子,低笑出声,转头看着衾九问道:“刚才看出什么了吗?”
衾九点点头:“老夫人应当是有事隐瞒,大夫人看样子并不知情,不过那个李嬷嬷……奴婢留意到,小姐在说起夫人的事情时,她明显有些不对劲。”
李嬷嬷虽然一直低着头,但是衾九习武,感知远比常人要强。
冯乔故意提起萧云素的死时,李嬷嬷身子明显僵硬了片刻,她虽然遮掩的极快,但是依旧被衾九看进了眼里。
相较于冯老夫人那故作强硬的遮掩,李嬷嬷反而更惹人怀疑。
冯乔闻言勾了勾嘴角。
冯老夫人性子蛮横,早习惯了别人顺着她,捧着她,她能做出自贬身份去找柳老夫人谈亲的蠢事,就算当年萧云素的死真跟她有关系,恐怕也绝不是她一个人所为。
那个李嬷嬷…
冯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