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是满眼的绿色,将原本一览无余的房间切割成了内外两部分,几平米的外室只有一张贴墙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的药剂,还摊着几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
“这是我正在做的实验数据,有些乱,请别介意。”
元辰走到书桌前将散乱的纸张收整了起来,然后把表格纸放到桌上。细看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在上面圈出了几个数据,又提笔在旁边写下了什么东西。
藤蔓墙壁上精心点缀了许多东西,类似于家庭摆架上用于观赏的艺术品,吕天感兴趣的走过去凑近了看,刚好挡在了两人中间。
周铮立在门口最近的地方,发现右手边的墙壁上也用藤蔓勾成了摆栏,上面同样放着几瓶不知名的药剂。
他瞥了一眼房间深处的内室和右边尽头的洗漱间,瞥了一眼毫无察觉的两人,假装好奇的拿起墙上一瓶白色药剂看,然后故意洒在了自己手背上。
“元教授,我不小心把这个弄洒了,不好意思。”
他懊恼的放下药剂瓶,捂着湿漉漉的手问。
“我能去洗漱间冲洗一下吗?”
元辰偏过头,望向他的眼眸莫名有些深暗,仿佛洞察了他的所有拙劣心思。然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温和道。
“可以,那瓶里面的东西没有害处,及时冲洗干净就可以了。”
周铮紧张的心松了些,然后点点头,径直朝着洗漱间过去。
把手背上的液体迅速冲干净后,他没有关水龙头,而是屏住呼吸从刻意没关的门缝里钻了出去。
与洗漱间紧贴的是完全封闭的内室,他没有看到门在哪里,藤蔓密不透风的遮掩让他一时无从下手。
稍微沉思了一会儿,他伸出手搭在最近的藤蔓上,使用自身的溶解异能将藤蔓一点点溶化。漏出来的洞从拇指大一直扩展到拳头般的大小,他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朝里看去。
有限的视线范围内是干净的家具,但看不到任何人影。他微微皱起眉,在洗漱间流水哗哗的掩饰声里,将声音压的极低。
“江伏,江伏,你在里面吗?”
寂静的空气宛如石沉大海,他不甘心的反复轻喊,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听到细如蚊呐的恍惚回应。
“周...周铮...?”
周铮一喜,又怕自己再次弄错,便稍稍加重了些语气,急促的追问。
“江伏,你是不是在里面?回答我!”
像是终于发觉周铮的声音并不是梦境,里面的声音陡然变的错乱而张皇,带着绝处逢生的不敢置信,以及无法忍耐的破碎哭腔。
“周铮!周铮你救救我!”
狭窄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只手,扒着小洞口的指节白腻修长,骨节分明,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在光线的照射下微微闪着黏稠的光。
而根根手指上都嵌着极重的吻痕,将柔软的嫩肉吮出显眼的红痕,犹如遭受了某种暗无天日的酷刑。
那手迫不及待的朝着周铮的方向伸出来,渴望他的一丝回应。
周铮猝然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整颗心都被那只手腾空捏住,泛起酸酸麻麻的涩意。
他的脸骤然变的通红,心如擂鼓,下意识的伸出手便要握住。
而指尖只差一厘米的刹那间,从里面猛地钻出来了几条细长的藤蔓,以凶狠的力道环在纤细的手腕上用力一拽,那葱白细腻的手便又消失在了周铮面前。
宛如月光鱼飞离了窗子,连看也看不清就错过了。
周铮心头一紧,来不及回击便见那拳头般洞口处的藤蔓突然间活了过来,宛如守护心爱宝藏的恶龙飞快的重新交织包裹,再次将缝隙堵的严严实实。
与此同时,清冷的声音从身旁不远处传来。
“周团长洗个手可真久啊。”
身形颀长的男人单手插着兜,俊美的面容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无害又温和,但周铮在他出现的瞬间就绷紧了身躯,右手本能的微微弯曲,这是在面临可怕危险时的应激动作。
“元教授,你对我们隐瞒了什么?”
周铮的声音绷的极紧,一双眼凌厉的直直望向他。
元辰扯起唇角,轻描淡写的嘲讽道。
“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向周团长汇报吧。”
“江伏是我救回来的人,我有权保证他的安全!”
周铮厉声反驳,说出话的瞬间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底气,仿佛这样便拥有了做某些事的特权。
而元辰却因他的这句话猛地沉下了脸色,所有客气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盯着周铮的目光森寒如铁,他淡淡的说。
“江伏是我的人,轮不着你来说话。”
“不可能!绝对是你强迫的他!”
顶着元辰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威压,周铮目光如炬的瞪着他,咬紧发颤的牙关沉声反驳。
元辰冷笑了一声,慢慢道。
“是吗,那要不要你亲耳听他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