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连连出事,还都是几个在平常就走得近的小伙子, 这让南河村人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而张才俊和另一个叫吴志业的玩伴, 也很是慌张害怕, 看出这点的村人有的便说是他们几个一起去做了什么亏心事遭到了鬼怪的报复, 也有人说是因为他们得罪了这一方的山神, 才会有这样的下场。
这几天张才俊和吴志业吓得哪都不敢去,只敢缩在家里, 张才俊害怕得不敢闭眼, 情绪几乎要崩溃了。张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希望他出事,便想着联合吴家凑凑钱,去将附近有名的神婆请回来做场法事,但那神婆要的价钱很高,两人的钱凑了凑都凑不够,问村里人借, 他们都怕麻烦上身,没人敢借,张家人只好冒着大雨跑来张计氏娘家, 找她娘家大哥借钱。
村长虽然也觉得这事挺玄乎, 不过张才俊是他亲侄子, 他就算再害怕也不会见死不救,问张计氏还差多少, 得知居然还差十五两银子。
“怎么还差这么多?那神婆要多少?”
张计氏道:“她说这件事太危险, 她出来张目风险太大, 所以她开口要三十两,等见到银子了,她才会出手。”
顾九听着,倒觉得兴许那神婆已经听说了他家发生的事,见她来求,才顺势狮子大开口的。三十两,这在家境寻常的乡村里,一家几口劳动力劳作四五年才能挣到的钱,若攒出来还要更久时间,顾九看村长家的家境,虽说在这个村子里也算不错的,但一下子拿出十五两银子,家底也要被掏空。
这不,顾九已经听见村长妻子出声反对了,说借可以,最多只借出五两,再多就没有了。
张计氏一听,顿时又绝望地哭起来,她下面倒是还有个妹妹,可出嫁女想帮衬娘家人,哪有那么容易的,谁都有一家子要填肚子的人啊。
顾九听一屋子的人唉声叹气,便敲了敲门框走进去,“我们两个跟你们回去一趟吧。”
张计氏茫然地看着他们,“你们?”
“两位公子,这种事儿很危险,你们虽是医师,但也是普通人……”村长好心地提醒。
顾九笑道:“之前未对老丈言明,其实我们还有另一层身份,乃是云游道士。”
“道士?!”张计氏站起来,激动地看着他们。
张计氏的丈夫满怀希冀道:“两位的意思事,这件事你们有办法帮我们解决?”
顾九道:“这还说不定,我们也得先去看看情况。”
“可以、可以!”张家人眼神欣喜,忙不迭地点头。
顾九和邵逸便立即收拾了东西,他们中午直接睡过去的,还没吃中饭,村长一早给他们准备了饼子,这会儿便给他们带上,让他们在路上填填肚子。遂又牵出自家的牛车,拉着妹子一家,在前面给顾九他们引路。
从这里到南河村,因为路太烂,他们花了两个多小时,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张家屋子里亮着灯,顾九他们停好驴车,先去看了看张才俊。
张计氏说,自从薛明出事,张才俊吃喝拉撒都在屋子里解决了,所以虽是冬天,屋子里的气味也不太好,地上和床上都洒满了防虫蛇的硫磺、石灰,看着一点也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而张才俊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本该是朝气蓬勃、活力无限的,此时却蓬头垢面,裹着被子缩在墙角,唇色苍白,眼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眼底遍布红血丝。
见着他们进来,张才俊明明都已靠在墙角了,却还竭力往后靠,看着想把自己嵌进墙壁似的。
张计氏见到这样的儿子,一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地又开始哭,想靠近张才俊,张才俊好像都不认得她了一样,挥舞着手不让他靠近,恐惧地喊着:“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张计氏含着泪,小心翼翼道:“才俊,我是娘啊。”
张才俊回神,认出眼前的人是张计氏后,就在张计氏身后搜寻一圈,“神婆呢,不是说请神婆去了吗?”找不到神婆,他顿时大哭起来,扑到张计氏身边,“娘!不是说找神婆去了吗?神婆呢,我要神婆啊!”
张计氏忙安抚道:“才俊别慌,我们请来了道士,他们也可以的。”
张才俊将目光放在张计氏指着的顾九和邵逸身上,看到他们年轻的面容,一时间更加绝望,“他们?他们能行吗?你们是不是舍不得钱?你们是不是舍不得钱!”
张才俊情绪崩溃,拍着床被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
邵逸上前一步,一掌劈在张才俊身上,张才俊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家人惊呼一声,顾九忙道:“只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人几天几夜不睡觉,容易猝死的。”
“谢、谢谢。”张计氏擦擦泪,和自己丈夫张成义将张才俊放好,盖上被子。
之后顾九才有时间观察张家,在张家屋里,他们没感觉到阴气盘桓的痕迹。
张计氏准备晚饭去了,顾九问跟出来的张成义,“你儿子有没有跟你们说,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张成义愁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