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警惕防备的官兵们, 顾九和邵逸并未强硬过去。从官兵的口中得知, 这里乃隔离之地,又见此处生机磅礴,灰雾不像其他地方那样浓厚,想必这里隔离的都是尚未染病的健康之人。
顾九和邵逸转身走到一边, 在官兵们看不到的地方,邵逸再画出一张符,念下了甘露咒将燃尽的符纸抛向此地上空。而后他们继续往别处走去,这次他们追踪的不是生机,而是灰雾。
循着最浓郁的地方找去,他们最后来到与之前那隔离之地方向相反、相隔很远的一处,那里出现了一团微弱的生机团,灰雾特别浓厚, 还是上空那虚影主要徘徊的地方。
同样是一条街道, 街口也有看守的官兵, 却是之前那条街道的好几倍。这条街道灯火通明,人声喧哗,哭声、骂声混在一起, 一群又一群的百姓不要命一般地冲击着街口。
凭着较好的视力,顾九注意到冲在前面的这些百姓,个个面色发灰,眼赤唇白, 呼吸急促, 间或伴着一两声咳嗽, 是已经染病却还不严重的症状。
那些官兵们抵着枪头,满头冷汗地与这些在绝望中变得疯狂的病人们对峙,只要有人冲过来,手中长.枪便毫不犹豫地刺过去,惨叫声起,尸体落地,喷洒的鲜血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叫怯懦地后退,疯狂的更加上前。
“放我们出去,你们还有没有良心,把我们一直关在这里等死吗?!”
“让袁鹏将他儿子袁博交出来!是他惹怒了神明降下此祸,烧了他,神明才会息怒,我们才会得救!”
“把袁博交出来,烧了他!”
“烧了他!”
“烧了他!”
一声声带着恨意的呼喊,几乎震响天际,他们嘴里喊着,一步步朝对峙的官兵逼近,官兵们不由得一步步后退。
眼见再这样下去要出乱子,邵逸赶紧拿出符纸,依样画葫芦地抛向上空,然后刚才还群情激动的百姓,恢复了些理智,稍微淡定了些。
这边两人也没进去,他们要找戾气源头,进去就不好出来了。
转身离去,顾九下意识摸着小弟的脑袋,喃喃道:“这袁博是什么人,与瘟疫事件有什么关系,让这些百姓这么恨他?”
“去问问。”邵逸道。
这城中空荡荡,几乎整个城市的百姓都聚集到了那两个地方,但之前他们偶尔会看到零星灯光,染病的人官兵们肯定不能放任他们住在原地,更可能是那些没染病却又不愿意离开家的百姓。
现在整个城市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天很黑了,刚才还能看到零星灯光,现在除了那两条街道,是一点也看不到了。顾九和邵逸抹黑一路敲了好久的门,无一人应答。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小弟忽然冲着一个方向轻轻喵了一声。顾九急忙回头,就见对面远处的一个店铺门口,两个黑影蹲在那里。
顾九眉一挑,和邵逸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发现这黑影是两个男人,手里拿着铁锹正在撬门。
“两位。”顾九出声,在两人肩上拍了一下。
两人瞬间发出惊恐的叫声,声音都变调了,膝盖也一软直接跪地,手里铁锹舞得虎虎生风,大喊着:“别过来!不许过来!”
顾九举手耸肩,往后退了一步,“别害怕,我们是今天刚进城的,就是想找个人问问,城里这瘟疫是怎么回事。”
两个男人一个中年一个青年,青年人不信他的话,“城门早已经封了,你怎么进得来?”
顾九胡诌:“我翻墙进来的呗。”
青年将信将疑,“你们明知道城里闹瘟疫,怎么还敢进来?就不怕染病吗?”
顾九也道:“那你们呢,有安全的地方让你待,怎么还冒险待在外面?”
“那地方我可不敢去。”青年说,“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染病还没被查出的?要是我们运气不好正好和忽然发病的人待在一起,那我们就要被关进瘟疫街,活不成了。”
“瘟疫街?是南边那条?”
“就是那里,城里所有已经染病的,都被关到里面去了。进了那里面,就只能等死。”
顾九点点头,“那袁博是怎么回事?”
“袁博?!”青年声音提高了一点,和那些染病百姓一样,带着极大的恨意,“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上阳郡不会变成这样,大家也不会得病!”
上阳郡有郡守,叫袁鹏,袁博正是他的儿子。所谓天高皇帝远,在上阳郡这里,袁鹏就是天,袁博几乎就是太子爷。有这种背景,加上袁鹏不是啥好人,教出来的袁博又能好到哪去,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可以说是无恶不作。
二十几天前,袁博欺辱一个小寡妇,小寡妇不忍受辱,撞墙自尽。像这种事,其实袁博以前经常做的,他手里的人命没有十条也有八条,但因为碍着他老子的原因,就算有看不惯的人,也什么都不敢说。
本以为这小寡妇的死和以前那些死在袁博手里的人一样,掀不起半点浪花,却没想到,小寡妇死后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