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份是乡试, 每三年一次,因着圣上登基未开恩科, 所以这算是他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乡试。
次年开春之时, 便是会试,按照定律可以是四月份殿试, 也可是看圣上心情调整。
张家一行人因为赶了行程, 所以在这乡试前都到了京师,而户籍之类的事情, 也早早就重新落实好了。
张家大伯张开诚, 在当初圣旨下达之时, 就恢复了秀才功名。既然在乡试之前办好了所有事情, 他自然是要下场的。
而张墨卿再与祖父张望宁谈过之后,也决定下场尝试一番。
因为乡试与会试不同,除了考中头名外, 其余的只要在榜单之类就无所谓。
会试其实除了前几名也是如此,唯独殿试不同。
会试在榜那也只是贡士,还无法成为进士, 只有在面圣,经过圣上的考验之后,才能成为进士。
但进士的名次却关系着自己的官途了, 不说状元、榜眼、探花, 这一甲榜单之人。
那么二甲和三甲的区别可就大了, 一个是进士出身, 一个是同进士出身。
同进士虽然也能为官了, 可却要比二甲之人更为艰难,这同进士的出身就像是安慰奖一样。
所以张墨卿若是过了乡试成为了举人,也不会在没有把握下去考会试,万一一个成绩不佳,成了同进士,那么还不如晚一些,拿到前二甲的名次更好。
八月初一这天,礼部也下了告示,将于八月十七在京师贡院,举行乡试科举。
祖父张望宁因为是礼部尚书,所以忙得不可开交。
大多数人听到礼部,想到的是和礼仪、外交之类等等有关的事情,其实礼部还要负责凝定封号、益号之类的。
除此之外就是科举相关的司职了。
其实在张墨卿前世的封建社会,礼部的责任还和国子监的责任相互混淆了一些。
可惜的是他现在处于的这个朝代,没有国子监,各大出名的书院全部都是私立的。
所以张墨卿的想法,在打消不为官后,便是决定成立一个教育部,而不是他前世所知的国子监,空顶着国家办理的名头,那国子监祭酒的实权还和礼部混在一起。
张家两个男人都要参加乡试,所以整个家里的气氛也都保持着肃穆,安静。
这可是关系到张家未来官途的事情,不能大意了。
只是大伯张开诚却觉得很别扭,不说他是一个天子骄子,可在十五岁中了秀才功名,也是天赋甚佳了。
被这么一耽误,他现在竟然要和一个十三岁的侄子一起考乡试,简直面子和里子都没有了,脸色难堪的厉害。
每次见着张墨卿,大伯张开诚的那张脸就有阴沉的滴出了墨水,那双继承了张家遗传的大眼也似乎缩小了一圈,变得阴鸷起来。
张墨卿每回见了也不由心中一凛,不由感叹世事弄人,倘若这一切张家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他能保证大伯是一个谈笑风生、儒雅的士子。
可,现在他都不好去评价大伯了。
只是他能唯一确定的,那么就是大伯表情再如何吓人,以及嫉妒,也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膈应人却是真的了。
张墨卿翻了翻祖父张望宁交给他看的不重要的奏折,默默寻找着那些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地方。
在乡试的时候,会有考一项“表问”的题目,前朝也有这项考试,但叫法不同,表现形式却是一样的。
它们都考得都是公文奏表,就是出一段已经发生过的国家之事,然后让考生像是臣子一样按照奏折奏对方式进行回答。
所以,这会祖父张望宁才拿出了一些奏折给张墨卿看,当然大伯那儿也有。
但张墨卿却是看得有些昏昏欲睡,这和看四书五经有很大的区别,后者至少能欣赏诗词,看历史变化,懂为君为臣的道理。
可奏折……
唉,张墨卿揉了揉眉头,前头那一打断没有断句的赞美,真的是看得他头疼。
他实在是佩服这些能臣,竟然能每封奏折夸赞圣上都不带重样的。
而像他这种习惯了死读书的人,真的看得敬佩不已。
只是,他难道要在乡试之时,也要写出那么一大段夸赞圣上的话么?
答案当然是肯定,所以张墨卿才看得有些无聊,却又不得不看。
心里却实在是羡慕,自己的二哥傻白甜能跟着杨启明不仅爬了京师的几座名山,还去了京师军营驻地训练。
祖父张望宁对杨启明是喜欢和欣赏的,瞧着杨启明对自己的二孙张延川看重,也不再逼着张延川读书了。
毕竟张望宁除了觉得张家不能做商人外,对入伍入仕皆没有偏见。
如今杨启明为张延川找到了一份前途,他自然就不阻拦了。
皇宫里。
怡和殿,打扮得华冠丽服的十三殿下,坐在木塌上正有些无聊的,有一戳没一戳地玩着红木花纹小木桌上的蛐蛐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