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到掉在地上的荷包, 宣平公主的神色立刻就变了, 她觉得自己的动作从来没有那么快过, 迅速的弯腰, 赶在道晏和尚前头, 把荷包捡了起来。
“谨守清规戒律?不近女色?这就是你说的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宣平的手握着荷包, 力气之大,好像想要将荷包捏成碎布,双眼死死的盯着道晏,脸上带着的委屈夹杂的愤怒,显得十分的难看。
这个荷包宛如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脸上, 叫宣平公主觉得自己的一片痴情都错付了去,原来道晏和尚不是不会动心, 只是动心的人并不是自己而已。
面对宣平公主的指责,道晏的目光却很平静,脸上的表情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宣平公主的眼眶中带着要刨根问底的倔强,这个荷包对道晏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神色平静无波,仿佛世间的所有都不能令他动容:“这个荷包是一位女檀越所赠,里面装着的银钱救了小僧性命。”
宣平公主听他这么说,一时间就怔愣住了, 事关道晏的性命, 她乱了片刻心神, 过了一会儿, 才又质问:“既然如此,那你留着荷包是想做什么?留着做个念想?”
这副势必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叫道晏目光终于带了一丝冷漠,他并不喜欢跟陌生人解释太多,然而对方身份尊贵,他又不想将荷包的主人牵扯进来,神色淡淡的掠过宣平公主,道:“荷包既然是救命恩人所布施,又如何能随意丢弃。”
安郡王也有些惊讶一贯淡然从容的道晏竟然会随身携带着一个荷包,方才匆匆一瞥,他还是看清楚了这个荷包的颜色已经不怎么新鲜,想必是旧物。
他上前两步走到宣平公主身边,轻轻的掰开她紧握着的拳头,宣平见是自己的哥哥,便顺从的松开了手,安郡王拿起荷包仔细的打量。
这个荷包是扇形,正面是苏锦,反面却是纳锦,显然是用剪裁衣服的边角料拼接缝纫出来,针脚还算整齐,绣着简单的云纹,云纹上方有一圈红丝线绣出来的好似蛋卷的纹样,算不得多精致。
看完之后,安郡王便将荷包顺手递给了道晏和尚,道晏看了安郡王一眼,接过荷包,仔细妥帖的又收进了怀里,这个举动看得宣平公主又是心头火起,想到这个矜持冷淡的和尚是怎么态度平和却冷静的拒绝自己的,更是叫宣平公主心里堵得难受。
“道晏,你先回寺里吧,改日我在寻你下棋。”安郡王虽有些意外道晏这样冷心冷情的人竟然也会有心里头惦记着的人,只先把两人分开了,等宣平冷静下来再说。
道晏依言告退,宣平看着他毫不犹豫的便离开郡王府,心里的气愤越发高涨起来,双眼微红,待人走远了,才扯着安郡王的衣袖:“四皇兄!我还没问清楚呢!你怎么就放他走了?你都不帮我!”
“那荷包有些年头了,绣得粗糙的很,一看就是才学绣活的小姑娘做的,你想想刚学绣活的小姑娘能有多大。”安郡王懂宣平的不舍和难过,他这个皇妹,从小锦衣玉食的长大,比起儿子来说,除了太子,父皇更疼爱女儿些,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皇妹这样为了一个人伤心,只绞尽脑汁的安慰自己的皇妹:“依道晏那个人的性子,真心里藏着这么个人,早还俗了,你别多想。”
只是安郡王觉得那绣样的手法仿佛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模一样的花纹。
“可他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驸马。”道晏不在,宣平强忍着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下巴,她也不擦,只睁着双眼看着安郡王,没有了平日的骄傲,只带着强撑出来的倔强。
“若你实在喜欢道晏,便叫父皇指婚,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没有人敢抗旨不遵。”安郡王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妹妹的,掏出块手帕出来,仔细的替宣平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珠。
安郡王理所当然的态度叫宣平愣了一愣,有些迟疑的问:“这样行吗?”
“为什么不行?你贵为公主,能做你的驸马,便是一步登天。道晏这人虽冷了些,若真的成了你的驸马,百炼钢也得化为绕指柔。”安郡王自己就是男子,他见的多了,只要女子略作些小女儿姿态,娇娇俏俏多相处,就没有不依从的,更何况宣平贵为公主,若真的放下姿态来,等日子长了,他就不信道晏能把持得住。
宣平公主就这么心动了一下,她只觉得自己这样的主动,实在有些丢脸,嘟嘟囔囔的说:“要是他违抗旨意,那我就成笑柄了,要是以后他还是不喜欢我……”
她这样有些雀跃又有些纠结,安郡王只觉得无所谓,若是日后过的不好,那就和离也行,皇家的公主,自是可以比一般的女子可以任性些。
宣平激荡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因为哭泣之后,显得有些干涩的脸颊,便使唤下人端来热水,重新洗过脸,准备回宫去。
她这些日子跑安郡王府有些勤快,叫宫里都以为安郡王搭上了德贵妃这条线,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宣平公主又不去了。
明珠看到宣平的时候,便有些奇怪了,她招呼宣平坐了下来,命人端来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