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若真是这样, 吴氏竟然这样的胆大包天!她面露迟疑之色, 拿不准要不要对太子说,这猜测无凭无据, 随即瞥过桌子上的医案,目光一凝, 吴氏之前好歹是侧妃之位, 每月都会请诊平安脉。
因为是审问吴氏,偏殿里的宫女和太监都被打发了出去, 只留下李怀恩在太子身边伺候着。李怀恩也是知道吴氏这些前尘往事,他听到明珠说出吴氏与戾王两情相悦的时候,双眼冷冰冰的看着吴氏。
这个背主之人, 该死!
“白桃。”明珠提高声音喊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白桃忙疾步走了进来, 明珠低声的吩咐她快去将吴氏的医案取来,只要殷氏进门前半年开始寻,叫她快去快回。
太子耳朵动了动,明珠说的话又轻又快, 他只模糊听到吴氏、太医院几个字, 他用疑问的目光看着明珠, 将头凑了过去, 轻声问:“珠珠你说什么, 我也想听。”
太子改口叫她珠珠, 声音同样轻轻的, 叫她有种太子跟她撒娇的错觉:“想证实一件事情。”
说完叹了口气,幸好太子曾经对吴氏的看重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不然的话,太子头上的玉冠还真是有点绿油油的,自己也才敢这样大胆的说出吴氏与戾王的事情。太子觉得明珠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微妙,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莫非是自己的玉冠歪了?
吴氏脸上还流淌着泪花,而坐着的两个人旁若无人又亲昵的姿态叫她脸上哭泣的表情有些僵硬,她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后悔。
没有等多久,白桃就急匆匆的回来了,将捧着的医案册子放在了明珠面前。吴氏掠过一丝阴影,她跪在地上抬着头也看不清楚方才白桃取来的是什么,只觉得心里惶恐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叫她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明珠快速的翻阅着,先前的平安脉都很正常,可以看出吴氏的身体很健康,当翻到太子大婚的那个月的时候,却记录着月事经量稀少,太医开了调理的方子。继续往下翻,第二个月的平安脉,这一次却是月事不调,经量过多,气血严重亏损,太医开了补气血的方子,而后的的几个月,吴氏的平安脉却又正常起来。
一个月事正常的人,突然有两个月,第一个月经量稀少,第二个月却经量过多,乍一看,真得很像月事不调,明珠却是知道,有些孕妇在怀孕的时候,前三个月都可能来月经。而后面的一个气血亏损,只有小产之后才会造成这样严重的气血两亏。
女子来月事也可能出现滑脉之相,望闻问切,太医除了诊脉,还需要询问症状,吴氏只要一口要定是月事,太医自是不敢说她怀孕的。第二个月的时候,怕是吴氏已经小产之后,已经仔细休养过了,太医诊脉能诊断出她气血两亏,经期量过多,时间过长,也会造成气血亏损,吴氏怕是将这些都推到了月事不调上,事关宫中阴私,太医自然不敢多嘴说什么。
借助女子的月事不调,吴氏将自己怀孕又小产完美的掩饰了下来。
殷氏是太子妃,她若是知道吴氏怀孕,为了太子的名声,她绝对不可能容忍下吴氏。那么,能叫吴氏这样对殷氏恨之入骨,莫非,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因为殷氏,才小产的?
明珠继续整理着思路,继续猜测,吴氏怀孕,时间长了,绝对是瞒不住的,太医的平安脉一定能诊断出来,她为了保住孩子,只可能寻找借口出宫。
“司容,吴氏曾经有没有说过要出宫祈福或者带发修行什么的?”明珠抬头看向太子,方才翻阅医案的时候,太子也看着,虽然他不懂医术,平安脉诊多了,他也知道些寻常的病理,气血亏损是象征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孤大婚的那个月,吴氏便说要提孤和太子妃祈福,想要出宫到皇家寺院带发修行。”太子眸子冷淡,看着吴氏的目光不在有任何的感情。
吴氏已经跪得双腿麻木,只是腿上的痛楚赶不上她听到了明珠和太子对话的心惊肉跳,她竭力隐瞒的事情,已经被两人看穿了,她艰难的膝行到太子面前,砰砰砰磕头认罪:“殿下,婢妾确实谋害了先太子妃,可是婢妾确实是迫不得已!求殿下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将婢妾遣送出宫吧,婢妾愿意削发为尼,青灯古佛。”
不行,她不能叫许明珠和太子继续说下去了!不能!
额头猛烈撞击地砖的声音听的人牙酸,这次吴氏为了活命,是使了吃奶的力气,没一会儿额头上就已经得头破血流,鲜血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十分的惨烈。
她只祈求太子能够看在曾经的情面上,留自己一条活命的机会,心里头极度的后悔将她吞噬,被贬做通房,她就不该来面见太子!叫许明珠将自己竭力要掩饰的秘密摊开来,暴露殆尽。
“吴氏,你以为司容是谁?”明珠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好笑,司容实在对她太好了,叫她忘记了,坐在她面前的,是国家的储君,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到皇上宠爱信任的太子!吴氏在太子身边太久了,久到她忘记了太子的身份,忘记了两个人之间天差地别的地位!
她怎么会觉得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