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程红源的心在滴血。 滴血的程度,比早上更甚。早上他只带了自家几个亲戚出门,结果后面又来了好几个人。 现在好了,白花花的钱就这么被人分走啦! 要是只有自己的亲戚——不,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来,这一片都是自己的,得有几万块啊! 老村长一边心头滴血,挖天麻的动作还不能慢,慢了就更划不来了! 挖得还剩下最后一点时,有人突然出声建议:“这几棵咱们别挖了吧?是黑子认定这座山上有东西,咱们才过来了。现在他跑错了路,咱们得给他留着。不能自己把好处都占完了!那样太不道义。” 这话说得在情在理,谁都没有反对。 今天若不是程赫说这边可能有东西,并且在大家不是很想过来的情况下,还坚持让大伙过来,这些东西谁能找到? 村长心如猫抓,想要反对又说不出口,一个村长能比村民的觉悟还低? 心痛加上肉痛,他把铲子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倒是很满足,每个人挖到的东西,晒干了最少都能卖个两千多块钱,很不错了,平时极少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而看到地面剩下的那几棵,并没有起多少贪念。 见程赫还没有回来,他们干脆替程赫挖好,一棵棵摆放整齐,只等他回来的时候,收起来就行了。 天色已经全黑。 山村人采药在外面过夜是常事。这也是他们需要成群结队的原因。大山里经常会有一些不安全的因素,一个人容易有危险,人多可以互相照应。 而这一个队伍中,除了程赫和程心心外,年纪最小的都超过了五十岁,更加不适合单独出行。 队伍点起了篝火,再次吃起了干粮。 今天收获不错,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与满足,除了村长程红源外。 不过,村民们也都表示了对他的感谢,毕竟是他提出组织人一起采药的,虽然他并没有邀请一些人,但到底还是他带的队。 一句话,有了收获,大家心情都很好。 程赫抱着女儿回来时,见到村民给自己留的天麻,很是意外。他原本以为,村民们会为这点东西分不匀而打架,他不想见那场面,特地跑远一些。 没想到村民们不但在一起和和乐乐,还特意给自己留了一份。 以他在大城市呆了几年的心性来看,村民们还是很质朴啊! 这个发现让他感觉非常不错。 就着篝火堆,他烤起了下午挖到的一只竹狸。 竹狸这玩竟儿只吃竹子的根,常年生活在地底,长得却很是肥大,今天抓到的这只,至少有五六斤重,去掉皮毛和内脏也有四斤多,全是肉,比野兔都要好吃。 程赫心下感慨,山里的普通东西,进了城里价格都很贵。 人工养殖的竹狸都要七八十块钱一斤,是猪肉的三倍以上,而且供不应求。他抓的这只野生的,大概得值好几百了。 好几年没吃到这玩意儿,本来想拿回去晚上红烧或者焖了吃,下酒不错。 但是既然回不去了,就烤了算了,说实话,有些浪费这么好的肉。 要是有什么佐料就好了,撒点孜然,十三香,辣椒粉,胡椒,再抹点油,最后再刷一层烧烤蜜,要是再配上冰啤酒,啧,美滋滋! 可惜今天不是打算出来野炊的,没带这些东西。当然,盐巴是少不了带的。进山的人都知道。 但是话说回来,野生竹狸肉质非常鲜嫩,烤起来香味很浓,色泽焦黄焦黄的,油脂都滴到火堆上了,烧起来噼里啪啦的,也极能勾人的食欲。 没打算在外面过夜的,事已至此,就这么凑合吧。他总不能一个人趁着天黑抱着女儿跑回去。那岂不是要被人当成怪物了? 程赫烤着竹狸,也有村民们在搞烧烤。他们烤的是一种特别的东西——柴虫。 那是在一些树枝里找到的虫子,白色,很肥大,肥的能有食指大小。找到后用细枝穿一下,在火上烤熟了就能吃。 没吃过的人会觉得很可怕,恶心,但吃过后才知道,它有种特别的香味。吃起来又香又脆,而且非常有营养,富含蛋白质和脂肪。 农活不是很忙的时候,村民都会去树林里找找,凑到了一盘,或煎或炸,别有一番风味。 中午给过程心心米粑的三婶,又高兴的给了她两块米粑;别人念着程赫的好,也纷纷愿意把自己的干粮分出来。 荒郊野外,他们所带的东西十分有限,只能以仅有的这些,表示对程赫的感激之情。 程心心没有了白天时的兴致,一边啃着米粑,一边问程赫:“爸爸,天都黑了,咱们还不回家啊?” 程赫一边翻动烧烤,一边问她:“宝贝,咱们今晚不回家了,就在外面露营,好不好?” 程心心问:“露营是什么?” 程赫微微一笑,说道:“露营就是在野外生活,我们和野兔子、和小松鼠作伴,听小鸟唱歌,看蝴蝶跳舞,好不好?” 程心心眼睛一亮:“小松鼠?我们和它们作伴?好啊好啊,我喜欢……” 程赫心里一松,就知道这样能忽悠到她。 露营这个词,他是脱口而出,但说出口后猛然间想起,露营这个小小的愿望,曾经盘旋在某个女人心底过好几年。 那是个善于浪漫幻想的女人,听说他自小在山村长大时,对山村的田园生活充满了各种好奇。 她曾预想将来,要在某个世上最美的地方,来一次最浪漫的露营,抛却一切烦恼,享受完美的二人世界。 她甚至在心里各种计划——要么将帐篷扎在水边,潺潺的小溪边或退潮的海滩上,伴着温柔的水流声或海浪声入睡,光是想象,都能感觉时光安静而美好。 或者在熊熊的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