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寻自小闯荡江湖,什么样的人物不曾见过,刚才她叫林战小郎君,早已惹得她一腔怒怨,只是她身为女儿家,羞于与她争辩,只得强压怒火。此时听她叫林战“这位哥哥”,而不是“林战”或者“林战哥哥”,显然对林战知之甚少,甚至连姓名都不曾了解熟悉,心故而宽慰许多,只是见她看着林战时,双睛放彩,满目欢欣,却也压抑不住,便向林战道:“立哥哥,你……”
小寻本想问:“你与她真有婚约?”要林战反驳,教她难堪,知难而退。反而又想,以她这种乖戾脾性,估计也不知什么是难什么是退,因此婚娶二字一到嘴边,又觉得害羞,便又难以出口。
林战与小寻早已灵犀相通,她心中所想,他又如何不尽数洞察,便道:“你休要听她胡说。那只是笑书生戏谑取笑而已。”
宇文丽昕身为郡主,每天里受手下爱戴追捧,哪里受过这种羞辱,脸色一沉,手指慕炎道:“这人眼看就死了,仅靠你内息续命,管得一时一刻,却连一朝一夕也管不得,看你还能撑得几个时辰?你若求我,我便拿解药给他,你若与我做对,那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好了。”
林战一听解药二字,忙道:“丽昕姑娘,你要有解药便救他一命,哪个人不是父母生父母养的,你怎忍心眼看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宇文丽昕见他话语服软,又道:“那你亲口告诉我,你师父有没有说要你娶我?”
林战摇摇头道:“那是开玩笑。况且,笑书生前辈也不是前辈师父,他只是救我一命,不曾答应收我做徒。”
宇文丽昕又道:“是不是你师父,我可管不得那么多,你只说,他有没有说要帮你我做大媒,主持拜堂?”
小寻双目紧紧盯住林战,一时红晕满脸。
林战一时无言以对,只得道:“笑书生生性戏谑,他的话不过是取笑而已,说过便作罢了,姑娘何必耿耿于怀。”
宇文丽昕道:“既然你不肯承认,就不要说谴责我心肠硬了,那就眼看着你的朋友死在你的怀里好了。这与我没有什么干系。”
林战道:“丽昕姑娘,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是山间小动物尚知兔死狐悲,还有怜悯同情之心,人孰草木,岂能作冷眼旁观?”
宇文丽昕道:“我就没怜悯之情,更无同情之心。你要如何看我,便如何看我就是。”
林战道:“慕炎所受之伤乃是天山开碑掌,本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只是慕炎他为情所累,心存死志,非要自残祸害自己,如此可怜之人,你却能忍得下心见死不救,真是世间少有。”心中一急,语气自然重了此许。
宇文丽昕被他一顿训斥,顿觉委屈,便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是你不愿意救他,我只要你说是不是有此事,你却不愿意亲口说出,我又没逼你今天就娶我,你自己不知轻重缓急,却来怪我心狠手辣,心肠歹毒,哼。”她虽执拗,只是想借此捉弄林战,为自己挣几分面子,并不想林战误会自己便是歹毒之辈,语气中便软了许多,嗔怒中添了三分祈求。
林战一听,前思后虑一番,也觉得自己所为有失妥当,便抬眼向小寻瞧去。
小寻怒气正盛,扭身转向一旁。
林战不由长叹一声。
小寻又想,慕炎命系一线,何苦跟这个毫不讲理的女孩子赌气,她素知林战心志决绝,不是朝秦暮楚之人,便偏身回眸又看了林战一眼。
林战知她向来机变过人,常以轻重缓急之道教给自己,心道:宇文丽昕所言不无道理,慕炎命悬旦夕,我何必与她为一句话争持不下,便道:“说过。”
宇文丽昕却把身子一扭,背对着林战,说道:“什么说过?”
林战一愣。
宇文丽昕又道:“你说清楚了,是谁说过,说了什么话,要一字不落地再亲口说一遍给我听。否则呢,这解药可没这么容易拿得到,能救人一命的解药,可不只值两个字吧?”
林战被他拿住了软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慕炎,只得妥协,他不由又向小寻看过一眼去。
小寻嘴巴一撅却不示以表情。
林战长吸口气,才朗声道:“笑书生说过,他要做我与你的大媒,主持拜堂仪式。”
宇文丽昕听罢,脸上笑容渐开,继而哈哈一阵大笑,说道:“你早说,不就完了,何必纠缠不爽地拖延到现在。”
林战忙求道:“我说也说了,你把解药快拿出来,这可是人命关天呀。”说着,他手已经伸出,显然已是急不可待。
宇文丽昕蓦地收起笑容,一脸正色地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丑奴所使武功乃是纯正阳刚之内力,所受之伤摧筋断骨,只怕这人的心都震碎成十七八瓣了,哪有什么解药可救。”
林战一听,立时火冒三丈,血涌当顶,纵身向前,一把抓住她,啪地扇出一个巴掌,正掴在宇文丽昕的脸上。
宇文丽昕正值得意洋洋,忽挨林战一个耳光,颜面尽失,羞红满面,直烧得耳根冒火。哇地一声啼哭起来,大声嘶喊道:“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