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拂女合出一个锦盒来,里面是一棵千年灵芝,专治活血化脉,清理阴毒。教他早晚熬了来喝。
林战谢过李靖夫妇,又拿出经书来,摊在虬髯客面前,问道:“听家父说起过,道家是以‘无为而为’,以‘无用为用’晚辈不知是为何意?更不得深解其理法。”
虬髯客略作沉思才道:“你可见过捕鸟的?”林战答道:“我自小生在深山,这个倒是常见。”
虬髯客说道:“这就好解释了,捕鸟的网是一个网眼连着一个网眼,是也不是?”
林战道:“是呀,天下的网都是这样的,有什么不同吗?”
虬髯客道:“捕鸟时能捉住鸟儿的只是罗网上的一个小网眼,其余的网眼好像都是没用的。可是,你见到过只有一个网孔的罗网吗?一只网眼的罗网能捉得住鸟吗?那些没有捉住鸟的网眼就是‘无用之用’。这个比喻虽不太恰当,却能让你暂且明白一个道理,以后你会慢慢悟道出来的。”
林战恍然心喜,拍手道:“今天我终于明白了。多谢道长指点迷津。”林战一高兴,体内内气激荡,忽然又疼痛难忍。面露戚色,不敢再乱动。
李靖察觉,便以掌心按住林战的关元穴,以金刚截指神功帮林战稳住气息。
红拂女扼住林战手腕,脉络比初见时已是平稳舒缓,便道:“这孩子习胎息诀进步神速,用不了多少天便可恢复。”李靖却蹙眉道:“体内阴毒不散,内息时时翻腾,要想康复,非经月数年不可。”
虬髯客叹道:“人生之命,非一天之功,此‘胎息诀’配以‘太极阴阳互生’大法,两者相辅相承,每天不辍锻炼,对你的身体多有益处。要坚信世上万物本无定数,再经月余,你体内阴毒或许能渐渐消除,只是这段时间,你务必以乐观心态面对,不可消沉。”
林战道:“师父教诲,林战谨记在心,师父如此耗心费力,弟子丝毫不敢懈怠。”林战又问道:“太极阴阳经里有一句:以非治是,虽人不法天,然天必法道,故而人必自食其咎。”
虬髯客道:“这世间有许多事都是以‘非’治‘是’,从小的方面来说,很多事是你我都意想不到的。陈抗鼎说你不过四十上余天的生命,若不遇上黄衫客,或许会是如此定论,现如今你遇上了黄衫客,也许保住了你的性命,日后你我会在某个地方相见,这也说不定的。往大的方面来讲,就是用不符合天义的邪道来统治正道,很多时候,世道都是‘以非治是’。就是这个意思。”
林战虽不能全部领会深悟,但也明白个大致,他以前住在昆仑深山,不和外面世界之大,如今身困厄境,幸遇黄衫客师徒,教他诸多见识,又以道经德经等等诸经子集相授,怎奈他年纪尚轻,平时看书时总遇诸多疑惑,便默记在心,此时心情舒畅便一一提出来,求教解答。林战又问道:“名,可名,非常名。”
虬髯客正要作答,忽听红拂女抢道:“三哥,你用正解,这孩子年龄尚小,他未必能全懂,我来帮你解说解说。”
虬髯客道:“好,红妹见解向来入世入理,不经世事的少年更容易接纳。那就有劳红妹了。”
红拂女便向林战道:“我说的都是世俗歪解,不是学说大家们的正解,却都是入世俗理,人间的日常现象。所谓名,可名,非常名,就是有的人为了达到愚弄大众的目的,把不是一样的东西,取同样的名字;本来就是同样的东西,另外取一个不同的名字。”
林战听了,心道:不一样的东西,取同样的名字,这不是以假乱真吗?本来同样的东西,再另起一个名字,难道是以真乱假?又一想,不对,应该是借尸还魂,或者是浑水摸鱼。林战暗自琢磨不透,便问道:“为什么?”
红拂女道:“这样做起坏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了。”
林战听罢,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又低头沉思。
李靖见妻子解释与原义相差甚远,已明其中原由,他们二人一路从中原西来,所到之处烽火连天,军阀割据,争战不休,一路上频遇流离失所的难民,百姓深陷水火,民不聊生,所受疾苦,罄竹难书,因此,妻子感慨良多,一时之愤便顺口编排了出来,所言虽有偏离,但总算有些牵强的道理,又见林战神情茫然,知他未必完全听懂。便道:“比如隋帝杨广,昏庸无道,不知体恤民情,征发百万民众,修运河,造龙船,建行宫,明里说是为南北通货,便捷运输,实则为自己享受行乐,仅游江南一项,所耗金银钱帛巨亿计,浪费物资,劳民伤财,他却把修筑运河当作炳彪史册的丰功伟绩,以为天下之先,其实吴国邗沟、魏时白沟、丹徒运河古已有之,隋帝全揽功于名下,自视功高至伟,结果惹得天下大乱,杨家虽说丢了天下,可累及受苦的还是普罗大众。”
红拂女道:“靖哥说得对,杨广就是借天下之名,行私欲之实。”
林战连连点头,说道:“是了,他搜刮民间财资用以自己享乐,却冠以便捷运输的美名,确是名不符实。”
李靖夫妇二人一起看向虬髯客。虬髯客知道李靖胸襟广阔,志怀高远,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