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客说:“这孩子真是遭了大罪了,不知谁这么狠毒,以世上至阳之功驱动世上至阴之毒施毒在他体内,我空有胎息心法,也只能缓解暂时之计,若要治愈还需每日三次修习,长此以往方能见效。”虬髯客心地仁厚,说罢又是叹息自责,恨自己不能救林战于生死之末。
“三哥何必自责,幸好这孩子让你碰见了,还能救扶一二,要不然,只怕这孩子命可难保了,说来是这孩子的福气。”红拂女看林战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样貌英朗,只是脸庞浮肿,脖子上一片片赤红斑点,显是热毒发作所致,伸手察看一番,拨开眼睑,见他双目暗无神采,不禁怜惜,油然生出一线母性的疼爱,十六年前,她曾生有一子,不幸刚成长八九个月便早夭,此后常相思念,如今见到林战,忽生怜悯,心念道,如果自己的孩儿长大成人,应该跟林战相仿了,念及至此,心中酸楚,便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粒绿色药丸,用温水慢慢喂林战服下。林战此时气若游丝,连说话都费劲,他动了动嘴唇,红拂女摇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免得耗费力气,林战只能用眼神感激示谢。红拂女对他微微一笑说:“这一瓶是天山雪灵芝,能解释百毒救人续命,你且放心服用,以后,每天一粒,使毒不得散发。”说完将那一整瓶放进于林战口袋里,又说:“只愿上苍开眼,望你能摆脱厄运,速速康复。”
林战有气无力,努力动动唇似要说谢谢二字。
“红妹果然是慈悲之人。”虬髯客话题一转,“早就听说靖弟与红妹已西来于和田一带垦田屯兵,不知秦王有何打算。”
红拂女看了李靖一眼,李靖跟随秦王李世民领军多年,习惯了平时少言。红拂女觉得要谈到军中要事,自己不知该不该说。李靖明白妻子的意思,便直说:“不知哥哥可知道袁天罡吗?”虬髯客说知道。李靖顾四下无外人,悄声说:“袁大师年前向秦王李世民进言,说华夏自汉衰以后三国魏晋五胡四百年战乱不断,原因是有人破了华夏的龙脉。”
虬髯客本方外高人,天文地理无所不晓,古史典籍无所不通,一经说起,自然明了,便应道:“哦,这华夏龙脉不就在昆仑山吗。”
李靖说:“哥哥说的是,如今吐谷浑兵马强壮,意欲侵扰昆仑一带,所以秦王派我屯兵于和田一带,阻止吐谷浑向昆仑一带扩张。”
“原来你是秦王下的一招飞棋。”虬髯客说,“秦王向来深思远虑,好出奇招,日后成霸业,靖弟必建奇功。”
红拂女道:“哥哥难道没听说江湖传闻龙文一事吗?”
虬髯客一愣:“我久居太虚观,终日研习胎息诀,向来深居简出,对龙文一事还真不甚了解。”
红拂女说:“听说龙文是华夏龙脉详图,秦王让我夫妇来西域就要是探听龙文下落,护卫龙脉。”
虬髯客早已退隐江湖,知他二人到来必有要事,否则不会轻易打扰自己,边听边点头应承。
李靖道:“我夫妇二人此来是想请三哥出山,帮我们……”说到这里,眼见虬髯客面有难色,便止住不言,眼睛瞄向妻子。
红拂女柔声细语道:“三哥,若不是事关重大,我夫妇二人也不敢来打扰。”
虬髯客道:“靖弟红妹的事,我当义不容辞,只是师父年迈,我不忍久离,三五日还可行,若是长年累月漂泊在外,我怕……”
李靖忙道:“三五日也可,只要三哥答应,有些事不必三哥亲力亲为。”
正在这时,迷迷糊糊中林战呻吟一声,虬髯客忙又来到林战面前,将他调正了坐姿,手按他天枢气海二穴,教他随自己的内息一起运行“胎息诀”内功。胎息诀讲究内息圜覆周身脉络,通布五脏精髓,周而内聚,行而有续,发而不散,气息内敛,血气内生,气由外润;动则万钧,如潮如湃,如雷似电;静则止水,风清云朗,收发自如,则可用力于无形,内御外力,外施他为。
虬髯客帮林战气运丹田,使之凝聚不散,导引林战真气内息周而复始循环,半个时已过,堪堪运行三大周天。却还不见陈抗鼎回来。知他在镇上耽误时辰,不该让他去打酒,不如先前让那些小道士前去。只是出家人出去买酒,怕别人说三道四,不免生流言来,才派陈抗鼎去了。虬髯客见陈抗鼎久去不回,便不再指望,双手按住林战胸背大穴,运起内力,将自身体内的热量透过膻中穴和至阳、灵台持续不断地输向林战,以缓解他体内寒毒,不多时,林战体内渐暖,他自己却是身体愈发冰冷,寒气由内向外生发。虬髯客知凭一人之力,难以支撑,便要李靖握住林战双手,尽其功力通过少海穴向林战输送能量。
二人竭尽全力,总算助林战度过难关,红拂女伸手探试,只觉林战手脚热乎乎,面色有些血丝,呼吸不再急促粗重,二人这才稍作歇息,忽听小道僮报:“陈抗鼎回来了。”话未落音,只见陈抗鼎抱着一坛酒进来。红拂女见了,一顿责备:“你怎么这半天才回?这是你家孩子吧?”陈抗鼎虽不知她就是名满天下的红拂女,但见她英飒气质,也知不是平凡之辈,便囫囵应了声:“是。”
红拂女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