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大伢和他老子徐有才一般的奸滑溜懒,心术不正,而且还爱贪小便宜,对徐晋来说,这对父子就跟菜叶上的大青虫,茅厕里面的苍蝇,阴沟下的老鼠般让人生厌。
正因为如此,当年大伢跑到京城玩耍,为免这家伙打着自己的旗号在京城作威作福,于是便故意给了他一百两银子带回徐家村,并声明是交给老族长祭祀之用的,这小子得了一百两银子,果然立即就溜回了江西,只以为占了多大的便宜。
殊不知徐晋随后就写了两封急信给老族长和顺丰车马行的大掌柜韩鑫,一方面命韩鑫开除了大伢,另一方面叮嘱老族长把大伢束缚在上饶县,别让他跑出去到处惹事生非。
事后韩三金确实把大伢给开除出顺丰车马行了,而老族长也回信称,已给大伢娶了媳妇,而且还用徐晋给的银子替大伢在上饶县城中盘了家店面做布匹生意。所以此时在杭州码头见到大伢这货,徐晋自然颇为意外。
“十叔!”大伢一边快步迎上前,一边大声地高叫,生恐别人不知他是徐晋的本家侄子一般。
徐晋刚从跳板上迈上了码头,大伢已经一溜小跑到近前了,这小子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管事行头,笑嘻嘻地道:“十叔,侄儿是专程来接您的。”
徐晋不禁恍然大悟,他这次南下是为了私事,所以沿途都没惊动地方官府,不过却提前派人跟杭州城的顺风车行掌柜打了招呼,命他准备好马车,到时好从杭州弃船换乘马车走陆路。
“大伢,你现在是杭州顺风车马行的总管?”徐晋暗皱了皱眉道。
大伢眼底闪过一丝得色,嘿笑道:“早着呢,侄儿如今只不过是名小管事罢了,总管的在后面呢!”
大伢说着随手往身后指了指,徐晋循着所指望去,果然见到一名掌柜打扮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跟在一众官员身后行过来,显然是个稳重谨慎的人,并不敢走在一众地方官之前,只有大伢这蠢货没点眼神,又或者这小子依仗自己是徐晋的本家侄子,根本没把杭州的地方官放在眼内,就这种水平,不得罪人就奇了。
果然,为首那名身穿绯袍的官员行到近前,先是略带不满地瞥了大伢一眼,然后才向徐晋躬身行礼道:“下官浙江巡抚韦元参见徐大人。”
去年的浙江巡抚是席书,不过现在席书已经高就,担任礼部尚书了,现在这个韦元是新任的浙江巡抚。一省巡抚可是妥妥的封疆大吏,在徐晋面前自称下官显然有讨好的意思。
徐晋微笑还礼道:“韦大人客气了。”
紧接着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向前徐晋行礼,包括浙江的左右布政使、提刑按察使、都指挥使等地方大员全部都来了。
这也难怪,徐晋去年才御任直浙总督,威名在江南江北一带犹盛,而且如今还是当朝最炙手可热的新贵,自然人人都想结交亲近一番了。
“徐大人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肯定是累了,下官已经准备了下榻的地方,大人先带家眷安顿下来,回头下官再备薄宴为徐大人接风洗尘。”韦元讨好地道。
徐晋连忙正容道:“韦大人好意本官心领了,本官这次南下是为了私事,本不欲惊动地方官府的,如今韦大人率众在此迎侯,本官已于心不安,倘若再劳民伤财,糜费公家钱粮,更是万万不该。”
韦巡抚这一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讪然地辩解道:“徐大人误会了,接待徐大人的钱银并不是公家出的,是大家凑的。”
“对对对,是大家凑的。”其他官员立即帮忙解围道。
徐晋摆了摆手道:“诸位好意心领了,本官已经命人准备了住处,嗯,诸位同僚请回吧,街上的衙役也撤了,免得干扰到百姓的正常生活。”
韦元见徐晋态度坚决,于是便也作罢,命手下一众官员散去,并撤走了所有负责清场的衙役,最后亲自陪着徐晋到了住处安顿,直到差不多天黑才告辞离开。
这处住所是杭州顺丰车马行的总管负责准备的,是一座三进的江南园林式院落,虽然面积不算太大,但是足够徐晋一行五十人住下了。
再说徐晋等人刚刚安顿下来,大伢那货便带着一名少妇进来了,这名少妇还抱着一名两岁左右,喷着鼻泡的小男孩。
“这是十叔,快叩头!”大伢推了推身边的少妇便带头跪倒叩拜,那名少妇连忙跟着跪拜,口称:“侄媳妇给十叔请安!”
徐晋打了一眼大伢的这个婆娘,模样倒还算周正,就是嘴巴嫌大了些,微点了点头道:“免礼!”
“大狗子,快给你十叔爷叩头。”大伢把那名喷着鼻泡的两岁小男孩按倒在地上,然而后者显然并不愿意叩头,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徐晋不出声。
“哎哟,小兔崽子,给十叔爷叩头啊。”大伢见到儿子不肯叩头,恼了,竟硬按着小男孩叩头,结果后者哇的一声哭了,两条鼻涕喷出了老长。
徐晋皱了皱剑眉,正所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尽管讨厌大伢,但对一名才两岁的幼童,无论是徐晋,还是谢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