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倭国人真他娘的狡猾。”负责操炮的鄢浪见到只有一艏倭船跟着驶向码头,而另一艏倭船竟然重新升起船帆往岛西面迂回,登时便破口大骂。
幸好,东沙岛上的五门火炮设计十分巧妙,无论来犯的船只从哪个方向靠近东沙岛,总有两门火炮的发射角度能够得着,这时鄢浪便忙着指挥助手调整火炮的角度,只是要打中移动中的船只,难度显然要大很多。
对于只有一艏倭船驶向码头,徐晋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倭商和海盗都不是善茬,双方在交易时肯定都会提防对方黑吃黑,小心谨慎一些无可厚非。
而根据沈老七交待,他们之前跟倭商交易时也是这般的程序,倭商的船只从来不会全部靠岸,而是先派一船靠岸验货,待计算好货物的价值后再一边装货,一边付银子,而且银子还得海盗自己派船到海面的另一艏倭船取,这样交易既公平,又能有效防止对方黑吃黑。
徐晋站在第三道防御工事后,举着单筒望远镜往海面上观察,对于那艏驶向码头的倭船并没太多关注,毕竟这艏倭船一旦驶入码头便是瓮中捉鳖之势,绝对跑不掉的,所以徐晋的注意力较多地放在那艏迂回的倭船,倭商携带的货款估计都在这艏倭船上,所以绝对不能让它跑掉,要不然这次行动就亏了。
约莫十分钟左右,倭船终于驶入了海港,开始缓缓地靠岸,而此时另一艏倭船也迂回到了东沙岛的西面,并且再次降下船帆,竟然停下了!
“咦,这些倭国人搞什么鬼?难道以为停在哪个位置,岛上的火炮就够不着了?”鄢浪神色古怪地挠了挠头。
徐晋一直关注着那艏迂回的倭船,见状亦是颇为意外,他本以为倭船采取迂回动作是为了规避岛上的火炮瞄准,没想到它迂回到岛西则就停下了,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嘛。
徐晋看着正缓缓泊靠在码头上的那艏倭船,脑中突然崩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莫不成这些倭也想攻岛?
“赵斌,你带五十弟兄到岛西边防守。”
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徐晋果断地下达了命令,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赵斌是当初在江西跟随徐晋对抗宁王的十一名亲兵之一,现在是五百营一名百户,麾下统率五十人,得令后立即领着手下五十弟兄往岛西面移动过去。
话说徐晋这次南下巡抚直浙两地,除了五百营护卫外,还有一百名锦衣卫随行,其中王林儿率两百名的五百营悍卒,以及五十名锦衣卫留在扬州城听候钦差副使夏言差遣。另外,前几天的战斗,五百营阵亡了五人,伤了数十人,所以徐晋目前手下只有三百人左右能战。
这时,戚景通率五十名弟兄装扮成海盗,站在码头上准备迎接靠岸的倭商;谢二剑率一百弟兄守在第一道防御工事后接应;赵大头带着五十人埋伏在水寨的船上,随时准备截断倭船的退路;而剩下的一百人则由徐晋亲自统率居中策。
所以,徐晋在把赵斌派出去防守岛西面后,此时他身边的护卫力量便只剩下五十名锦衣卫了,当然,他如今躲在第三道防御工事后,全安肯定是没问题。
随着咣的一声闷响,庞大的倭船靠岸了,织信美子率着一百多名倭国武士鱼贯而下,在码头上迅速散开,看似队形散乱,实际却是在给后面下船的武士腾出活动空间。
戚景通见到这些下船的倭国武士竟然都清一色使用倭刀,而且一个个气势凶悍,不由心中微凛,不动声色地暗打了个手势,他身后的五十名弟兄便缓缓了后退了步。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戚景通和五十名弟兄为了装扮成海盗迷惑对方,不仅身上穿的是海盗的服装,就连此刻手上拿的也是从海盗那缴获的杂牌武器,一旦跟对面的倭国武士短兵相接,无疑会非常吃亏,所以戚景通果断地下令后撤数步。
谢二剑率一百人守在第一道防御工事后,本来还一脸轻松的,但当看到从船上下来的这批倭国武士,懒洋洋的表情顿时不见了,从坐着的沙包上腾身跃了下来。
“三当家,陈大家和陈二当家何在?”崔水丸眼睛骨碌碌地审视着码头四周,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织信美子显然也觉得不对头,目光警惕地扫过沈老七身后的戚景通等人,双眉渐渐地皱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按住了倭刀的刀柄。
话说戚景通等人虽然穿着海盗的服装,手里拿的也是杂七杂八的武器,但是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棒小伙,这自然便引起了织信美子的警觉。
沈老七现在紧张得要死,因为他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两边人马的前沿,一旦双方动起手来,他必然是首当其冲,所以恨不得立即调头,但徐晋交给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只能强自镇定,继续忽悠道:“二当家不在岛上,不过,大家当在山洞那边恭候了,两位请吧,老规矩,你们只能带五十人登岛,武器得先交出来……呀!”
沈老七话还没说完,但见刀光如匹连般闪过,他的一只手臂便离体飞起,当鲜血从伤口飞溅而出时,沈老七才感到剧痛,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