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暖意融融,泗水河畔,和风细细扬柳依依,码头上货船客舟频繁往来,一片热闹繁华的盛景。
徐晋只想静静地逛一遍这座浸泡在诗词中的美丽古城,所以出门前便更换了常服,一身文人书生打扮,也没有带锦衣卫,只有两位舅子跟随。
徐晋在泗水河畔信步往南,从太平桥过了河,又折返往北,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扬州府学外面,略犹豫了片刻,还是举步往府学大门行去。
明朝在省会设有贡院、在府设府学、在州设州学、在县则设县学,读书人只要通过院试便获得生员(秀才)的身份,可分配入学。不过,无论是府学、州学,还是县学,均不会授课,只是负责考核学生,生员主要还是在书院上课,又或者在家自学。
府学设有教授一名,正七品官职,当初大师兄卫阳就是被吏部分配到扬州府学任教授。扬州可是繁华富庶之地,卫阳能被分配到这里任职,还是得益于家族的势力,其叔父卫汉文乃工部右侍郎,首辅扬廷和的门生。
古代的学院跟现在的开放性大学一般,不管你是文人雅士,还是贩夫走卒,均可以随意出入,前提是不能闹事,不能搞破坏。
徐晋沿着铺了青石板的林荫道往府学里行去,心中彼有些复杂。大师兄卫阳喜欢吉祥,两家甚至一度谈婚论嫁了,最终却因为政治原因告吹,大师兄因此而灰心失意,会试成绩也失了水准,还生出了回信江书院当教习的念头。然而,去年小皇帝却乱点鸳鸯谱,把吉祥赐婚给了自己!
事实上,徐晋去年收到赐婚的圣旨后,便给大师兄卫阳去了封信,大师兄也回信祝福了,然而昨天自己到了扬州,卫阳却没有来迎接,也没有参加接风宴。扬州知府江平明知卫阳是自己的三同(同窗、同乡、同年),不可能不邀请他参加接风安,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大师兄并不想见自己,心里还是有了隔阂!
可以预料,两人见面的气氛肯定会很尴尬,但是徐晋还是决定要见一见,心结终须是要解开的,大师兄是他所敬重的谦谦君子。
“这位公子有何事?”
徐晋来到府学的公署外面,便被一名小吏拦住了去路,不过,这名小吏显然发觉徐晋气度不凡,所以态度十分之客气。
徐晋拱了拱手微笑道“麻烦通报一声卫教授,就说上饶信江书院的故人来访。”
“原来是卫教授的同窗,只是眼下卫教授并不在此间,实在是抱歉,客人可方便留个姓名住址?小的回头也好告知教授大人。”
徐晋沉吟了一下道“那……我下次再来访吧!”
小吏点头道“好的,公子若是找卫教授有急事,或许可以到大明寺碰碰运气,卫教授跟大明主持慧静大师相熟,经常会到大明寺打坐参禅。”
徐晋不禁皱了皱剑眉,打坐参禅?这可不是个好苗头,难道大师兄有消极隐世的意思?
“敢问大明寺在何处?”徐晋问道。
“从北城门出城不足两里便是,泗水河畔的小山坡上,十分好找。”
徐晋道谢一声便带着谢家兄弟离开府学,往北门而去。府学本来就座落在城北,距离北门并不远,三人很快便出了城门,沿着泗水河畔北行,果然见到一座寺庙建在河畔山坡上,殿宇在绿树的掩映之下,其上有烟气升腾,看来香火挺旺的。
叮铃叮铃,一辆油壁车从身旁经过,带起一阵香风,谢三枪那小子使劲吸了吸鼻子道“真香,肯定不是正经人家。”
谢二剑戏谑地道“老四,毛都没长齐就会闻香识人了,大户人家的闺阁小姐就不能薰香……咦,还真让你蒙对了,确是个青楼女子。”
这时那辆油壁马车已经在山脚停下了,车上下来了两名女子,其中一名女子身姿绰约,戴着幂篱,看不到面貌,另一名女子应该是个丫环,挽着食盒,估计是准备到寺届中上香去。
谢三枪笑嘻嘻地道“二哥,这位莫非是你的老相好?人家戴着幂篱你都能认出来?”
谢二剑扬手便扇了一下谢三枪的后脑勺,后者想躲,但速度还是慢了半拍,结实地挨了一下。
谢二剑扇完继续双手抱缓步前行,一边道“那个丫环我认识。”
谢三枪翻了个白眼“二哥,你也太没出色了吧,姘个青楼女子就算了,你姘青楼女子的婢女算什么事?以后别跟人说是我二哥,丢不起这个人。”
谢三枪说完机灵地绕到徐晋的另一侧,成功躲过谢二剑一记飞踢。徐晋既好气又好笑,这两位舅子跟贴错门神似的,混在一起就相互抬杠。
谢二剑没有追杀得意地做鬼脸的谢三枪,续道“妹夫,那丫环帮过你呢!”
徐晋微愕道“怎讲?”
“当年在南昌,妹夫被宁王世子绑进王府,当时我进了那名妓萧玉雪的院子打探,刚跳进去就遇到这名丫头,那会我怕被发现,就把她给弄晕了,结果在她手里拿到了示警的纸团,事后想起来,这丫环是打算把纸团扔出院子围墙,告知我们你的下落。”
徐晋不禁恍然道“原来如此,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