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柘寺位于京城西郊,素来便有“先有潭拓,后有幽州”的说法,在隋唐之前,北京的名称为涿州,直到隋朝才被改名为幽州,亦即是说,潭柘寺的历史能追溯到汉隋时期,可见其年代之久远。
嘉靖元年九月初九,重阳节,徐晋一大早便带着家眷出城,前往京西的潭拓寺登高上香。由于距离有点远,所以一家人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出发了,直到下午才尽兴而归。
时值下午两时许,徐晋一行连带丫环家丁二十人,刚从宝珠峰上下来,便在山道上遇到策马急驰而来的二舅子谢二剑。
“咦,二哥,你怎么来了?”赶马车在前的谢三枪连忙勒定马车好奇地喊道。
谢二剑脸色不太好看,一勒缰绳飞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旁,对着掀起车帘的徐晋沉声道:“妹夫出事了?”
徐晋目光一闪,冷静地问:“出了什么事?”
谢二剑答道:“中午时份,门房徐寿跑到五百营找到我,说玻璃作坊和明镜斋都被砸了,损失惨重!”
徐晋连忙追问:“知道谁干的吗?”
“据徐寿所讲,是建昌侯府管家张旺带人砸的场子。”
徐晋剑眉一挑,如此看来建昌侯是明目张胆地砸自己的场子啊,倒是够张狂的!
谢二剑看了徐晋一眼,续道:“另外……孙老也三失踪了。”
徐晋脸色终于变了变,孙老三可是掌握制玻璃工艺的核心人物,沉声问:“什么时候失踪的。”
谢二剑摇头道:“暂时还不太清楚,听徐寿说,孙老三今天没有回作坊,而孙老三的婆娘却说他一早就出门了,估计是去作坊的路上被人绑架了。”
徐晋眼底闪过一丝冷芒,话说他这些天正筹划着先拿建昌侯开刀,没想到人家倒是先动手了,既然如此,那自己便也不客气了。
当下,徐晋便让谢三枪和二牛继续护着车队回城,而他和谢二剑则骑快马先行一步。
两人沿着官道一路疾驰,当路过五百营的营地时,徐晋便命戚景通率五十名悍卒随他入城。话说兵仗局目前已经把第一批造好的燧发枪交付给五百营使用了,一共一百枪,预计年底之前,五百营能全部装备燧发枪。
当五十名全副武装的五百营悍卒出现在阜成门时,立即引起了守城官兵的注意,并且把他们拦了下来。不过,徐晋亮明身份,守城官兵便乖乖放行了,因为徐晋奉旨丈量土地时,已经请求调动五百营协助,再加上五十人并不多,所以守城官兵也没有为难。
徐晋进了城,立即便赶往宣北坊的玻璃作坊,尽管早有预料,但看到眼前的情景,徐晋还是禁不住怒火中烧。
只见整座玻璃作坊被砸得稀巴烂,大门和围墙都被推倒了,院子里全是碎玻璃和煤屑,就连烧玻璃的两座炉子都被捣烂,屋里的陈设更是无一幸免。
“大人,你可总算回来了……!”
六十多岁的烧玻璃工匠康伯,身上的衣物还沾满了血污,见到徐晋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哭诉起来,他的小儿子也在玻璃作坊中做工匠,脑袋被砸场子的敲了一棍,现在还昏迷不醒。除此之外,还有十几名作坊的伙计不同程度受伤,此时正一脸悲愤地请求徐晋为他们作主。
“康伯,这事你们报官了没?”徐晋强压住怒火问道。
康伯抹着老泪道:“报了,可是五城兵马司那些人一听是建昌侯府,便让我们回家等消息,也没见他们派人去建昌侯府拿人,估计是不顶用的。”
建昌侯乃当今张太后的亲弟,小小的五城兵马司敢动就奇了,徐晋按耐着胸中怒火,把康伯等人安慰下去,这才带着人离开玻璃作坊。
戚景通寒声道:“建昌侯太嚣张了,大人,要不属下带人打上门去讨个说法。”
徐晋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淡道:“不行,如果打上门去,有理也变成无理,别忘了上次我们是怎样收拾武定侯的。”
戚景通不由心中一凛,将信将疑地道:“大人,就建昌侯那种货色,不至那么高明吧?”
徐晋也不太相信,就张延龄那种水平的家伙会故意设局坑自己,但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近来正处于风口浪尖上,满朝文武勋戚都在盯着自己,一着不慎恐怕就会翻船扑大街,不得不谨慎行事。
在徐晋看来,张延龄如此明目张胆地打砸自己名下的产业,又把掌握核心工艺的孙老三绑走,有可能确是他平日嚣张惯了,所以肆无忌惮,但也有可能是故意激怒自己,所以不得不防。
“老戚,你派几个弟兄盯着建昌侯和寿龄侯府,二哥,你亲自走一趟北镇抚司衙门找金千户(金彪),就说我请他过府一聚。”徐晋沉着地吩咐道。
戚景通和谢二剑对视一眼,心中均生出一种预感,建昌侯要倒霉了,正是自作孽不可活。
徐晋安排完便直接带人回府,连明镜斋也不去了,只是让管家大宝收拾善后。
……
建昌侯府也在小时坊,而对面就是寿龄侯府,两府屋舍连绵,几乎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