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六日,徐晋天还没亮便被谢小婉叫醒了,因为他的婚假已经结束,今天得参加早朝。
古语有云:温柔乡是英雄冡。安逸的生活确实容易消磨人的意志,徐晋在家宅了半个月,天天睡到日上三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有三位美丽温柔的妻妾环侍,都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此时的徐老爷便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搂着小婉的腰肢,像一只刚出生还没睁眼的小狗崽,脑袋在娘子丰满的怀里拱呀拱呀,一边道:“好娘子,天还没亮呢,相公再睡一会行不行?”
谢小婉既好气又笑,差点就被相公磨得心软了,嗔道:“时候不早了,相公今天还得上朝呢,再睡就该迟到了。”
徐晋这才醒起今天得参加早朝了,只好爬起来,在妻婢的服侍下梳洗,又换上了崭新的朝服。
徐晋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户部郎中了,这个级别的京官都必须上早朝,天天在奉天殿外的广场上吹冷风,不是一般的苦逼。当然,也有人把这当成是一种荣耀,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在奉天殿外吹冷风的,多少人熬了一辈子都没爬到五品。
明朝的官员服装分三种,分别是朝服、礼服和常服。五品官上朝得穿青色朝服,头戴三梁高冠,腰带是银色的镀金绶环腰带,腰间佩带药玉等饰物,朝笏也换成相对名贵的象牙笏,之前徐晋用的只是槐木笏。
正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徐晋本来就长得丰神俊郎,再穿上隆重的朝服,更是英俊不凡。谢小婉美眸泛泛看着自家相公,初春初夏两棵小白菜更是怦然心动,不时羞涩地偷看自家老爷。
徐晋穿戴完毕,正准备吃早餐的时候,费如意和费吉祥过来了,见到身穿五品朝服的夫君亦是目泛异彩,盈盈上前施礼道:“见过夫君,见过姐姐!”
谢小婉贫寒出身,性子温婉,再加上费家姐妹嫁过来之前,大家便是闺密好友,此时自然不会摆正室大妇的架子,甜笑着站起来拉两女入席,一起吃用早点。
这一顿早餐吃得十分融洽,餐后,徐晋在娇妻们的目送下登上了马车离府,前往午门外等候早朝。
上午八时左右,早朝就结束了,徐晋便到户部报到去。其实吏部的任命文书前几天便下发到徐晋的手中,不过徐晋还在休婚假,所以今天才到户部报到履职。
徐晋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户部衙门了,驾轻路熟地办理了履职手续,然后便去内堂拜见户部尚书孙交。
孙交今年将近七十,显然精力不足,徐晋进来时他正戴着水晶老花镜审阅公文,一边还呵欠连连,竟连徐晋行进来都没发觉。
徐晋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就孙交这种状态,估计是干不长久的,轻咳了一声,施礼道:“下官徐晋见过尚书大人。”
孙交摘下老花镜抬头望来,笑道:“徐子谦,老夫可把你盼来了!”
孙交说着从案后转了出来,在茶几旁坐下,一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子谦坐吧,在老夫这里不用见外。”
言外之意是把徐晋当成自己人。
徐晋道谢一声,在孙交对面的椅子坐下,一名书童十分机灵地上前为两人斟茶,然后便退了出去。
孙交和徐晋闲聊了一会,呵欠一个接一个地打,打得眼泪汪汪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有点自嘲地道:“人这年纪一大便不中用啦,让子谦见笑了。”
徐晋连忙道:“户部事务繁忙,孙大人休息不足罢了,要不下官先行告退,孙大人稍歇息一会儿。”
孙交点了点头,又勉励了徐晋几句,便让人把户部左侍郎秦金叫来,吩咐他给徐晋安排具体的工作。
户部左侍郎秦金,表字国声,常州无赐人氏,五十许岁的年纪,面容清瘦,对徐晋的态度不冷不热,从内堂出来后直接便把徐晋带到了北直隶清吏司。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户部一共有十五个清吏司,分别负责南北直隶,以及十三省的户籍和田赋等具体事务,而每一个清吏司都由一名户部郎中掌管。
秦金淡淡地道:“徐子谦,你以后便负责北直隶清吏司,这几天先熟悉一下事务。”
正在此时,一名官员行了过来,徐晋一看,嘿,竟然是熟人,正是那天参加自己婚宴的户部主事霍韬。
霍韬向着秦金和徐晋行礼道:“下官参见两位大人。”
秦金点了点头,向徐晋介绍道:“此人叫霍韬,乃北直隶清吏司的主事。霍主事,这位徐大人是你们司的新任郎中,这几天你便负责带徐大人熟悉事务。”
霍韬连忙道:“好的,下官明白!”
秦金给徐晋安排完工作便也不再罗嗦,径直转身离开。徐晋轻皱了皱剑眉,自己好像并未得罪过此人吧,为何态度如此冷淡?
霍韬似乎猜到徐晋的心思,笑着解释道:“秦侍郎性子如此,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并不是针对徐大人!”
徐晋不禁恍然,微笑着岔开话题道:“没想到这么快又跟霍大人见面了,本官初来乍到,诸事不熟,倒是要劳烦霍大人不惜赐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