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古人做什么事都喜欢赶早,譬如大明朝的官员上班就很早,当然,下班也很早,下午四时左右,各部院的官员便陆续离开官署回家了。
徐晋本来约了魏国公徐鹏举下班后谈事的,但是费师让他今晚过府,所以只能派人通知徐鹏举推迟到明天再见面了。
徐晋回到府上,先回后院换了常服,又陪妻儿玩耍了一阵子,便打算出门去见费师,这时管家大宝却脸带喜色地跑了进来道:“老爷,造出来了,透明的玻璃造出来了?”
徐晋蓦地站起,惊喜地道:“是康伯做出来的?”
去年夏天,徐晋在外城搞了一个烧玻璃作坊,找来一名叫康伯的退休工匠研究透明玻璃,只是一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研究出透明的玻璃,银子倒是花掉了数百两,其中原料损耗占了花费的大头。
大宝摇头道:“那倒不是,今天作坊里来了一个名叫孙礼的男子,自称从山东颜神镇来,说要找老爷您,他手里有一块透明的玻璃。”
徐晋恍然道:“原来是他,人现在何处?”
大宝机灵地道:“小的已经把他带回府上了,就在外面候着呢。”
徐晋赞许地道:“大宝,干得不错,去,把人带到客厅,我随后就到!”
“好哩!”大宝高兴地退了出去。
徐晋在儿子胖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顺势啵了一下儿子他娘鲜红的小嘴儿,引得娇妻一记娇嗔,这才施施然地行出屋去。
客厅内。孙家老三局促不安地坐在椅子上,双腿并拢,一只灰布包袱就搁在膝上,双手护住,生恐会被别人抢去似的。
话说去年在山东柳埠镇,徐晋向孙礼承诺过,只要造出完全透明的玻璃就奖赏他三千两银子,所以孙礼回到青州颜神镇老家后,立即便动手研究烧制透明玻璃。在花费了数个月的时间,投入了几十两银子之后,上个月竟然真让他烧制出透明的玻璃来。
孙老三欣喜若狂,在和家人商量过后,立即便收拾行李进京,按照徐晋留给他的地址找到了玻璃作坊。然而,此刻坐在徐府豪华的客厅内,孙老三却患得患失起来,有点担心徐晋会不兑现承诺,若是如此,那他投入的几十两银子就打水漂了,还搭上几个月时间和来回的旅费。
正当孙老三忐忑不安的时侯,一名穿着锦服的英俊青年神定气闲地从屏风后行了出来,生得唇红齿白,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孙老三一眼便认出了,立即站起来跪倒行礼:“草民见过徐大人。”
徐晋虽然不喜跪礼,但也只能入乡随俗了,微笑道:“起来吧,不必多礼。孙老三,本官听说你把透明玻璃造出来了,可有此事?”
或许是受到徐晋笑容的感染,孙老三在见到徐晋那一刻起,心中的不安便打消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徐大人肯定不会食言的,站起来略带一丝得意地答道:“托大徐人的福,草民确实把透明玻璃造出来了!”
孙礼说完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块不规则的透明物体,约莫有砖块大小,恭敬地递过来道:“大人,您请看。”
徐晋接过来仔细一看,又轻敲了敲,点道:“对,就是这种透明玻璃。”
孙礼满脸喜悦,搓着手小心翼翼地道:“大人当初说造出透明玻璃就有三千银子……呵呵!”
徐晋笑道:“放心,本官言出必行,绝不会食言。孙老三,这东西你先看看!”说完便取出那块玻璃镜子递去。
孙礼微愕了一下,谨慎地接过镜子看了看,惊讶地道:“大人,这是……玻璃镜子?”
徐晋点头道:“不错,西洋人做的玻璃镜子,比铜镜清晰百倍。”
孙礼心中一动,脱口道:“莫非大人要透明玻璃就是打算造这种镜子?”
徐晋微笑道:“聪明,确是如此。透明玻璃后面弄上一层东西后就能做出镜子,有没有信心能做出来?”
孙礼把那面玻璃镜子翻转看了看背面,信心十足地道:“西洋人能做,咱们肯定也能做的。”
徐晋眼中露出一丝欣赏,笑道:“好。那本官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现在有两种方式,第一就是本官出三千两银子买下烧制透明玻璃的方子;第二就是你留在本官的玻璃作坊干活,除了每月五两银工钱,还占作坊的一成干股,待作坊投产后每年都有分红。”
孙礼顿时胀得满脸通红,兴奋得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因为徐晋给出的两种选择都十分诱人,三千两银子对他来说无疑是一夜巨富,但每月五两银子工钱,还有一成的干股也十分诱人。
孙礼踌躇了一会,最后显然打定了主意,一拍大腿道:“大人,草民愿意留在作坊干活!”
孙礼作为一名普通的工匠,敢花半年时间,耗费几十两银子研究透明玻璃,显然也是有魄力和眼光之人,稍加衡量后便作出了明智的选择。先别说那一成的干股,能攀上徐晋这根大腿就物超所值了。
徐晋眼中欣赏之色更浓了,微笑道:“行,那从明天开始你便到作坊上工,和康伯合作,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