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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1 / 3)

,一代名士,测神机,算天下,终年三十四岁,一生未娶,无子。

沈十三站在那张床前,沉默的看着那双再也不会睁开的眼睛。

那双腿再也不会流出散发着恶臭的脓液,再也不会鲜血淋漓,只是,伤口也再也不会愈合了。

沈十三经历够了足够多的死别。

沈家一门,独剩他一个,

从戎近二十载了,亲信一个一个的在换,被永远留在战场上的,一个接一个。

他从来没想过会比他先死,刀光剑影,他才是那个下一秒不知道脑袋在不在的那个。

他不知道在床前站了多久,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日暮西沉,有人去请来了江柔。

江柔放轻了脚步,走到他身边,轻轻的抓住了他的手。

沈十三的手指动了动,仍然站得像一座雕塑,江柔什么都没说,扣住他的十指,陪他安静的站着。

‘节哀顺变’只是一句无力的安慰,人死了,怎么能因为四个字,就变得好过呢?只有时间,才能让人淡忘伤痛。

江柔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谁都觉得沈十三坚不可摧,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苦。

全天下都必须安康,只有他一个人必须颠沛,全天下都可以发泄,只有他一个人不能哭。

是啊,沈十三怎么能哭呢?

他肩上是多重的责任?他都哭了,天下人怎么办?

他习惯了。

可是习惯不代表不需要,这是他唯一的发泄方式,她不能再将他劝回去。

站一站吧,多看一眼吧,以后,再也看不见了。

月上中天,天空中出现了第一颗星子,玉书低垂着头,双手托着一个信封进来,跪在沈十三脚下,道,“将军,这是公子给将军留的信,将军看了,让公子……入土为安吧……”

早上就没了生息,整整一天过去,现在都已经僵硬了,所有的人都等在外面,等着将他搬运回霍府,等着布置灵堂,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

可是沈十三这般模样,没有人敢动,连白花都不敢带,就怕触怒了他。

沈十三的目光终于从床上挪开,落到玉书的双手上。

他伸手取过来,就是一个普通的信封,打开后,是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前路迢迢,伴你至此,待君临万邦,四海升平,备薄酒一壶,洒至坟前,余愿便了。

是不喝酒的,他的身体不好,不宜饮酒,他曾说过,等迎来盛世的那一天,他要和天下同庆。

看不到了,现在……看不到了。

沈十三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他还留了什么?”

玉书的眼角挂着泪,答道:“没有了。”

除开这一封信,什么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交代。

是了,这才是,天下为重的。

沈十三捏紧拳头,把手中的信纸捏成一团,紧紧的拽在手中,“叫人进来,换衣。”

下人们的动作很迅速,当天晚上子时前,霍府的灵堂就布置好,一身的血污被擦干净,换上了殓衣,从何宅抬回了霍府,装入棺中。

发丧要在三天后,这三天,尸体要停在灵堂里,由亲人守灵。

的灵,是沈十三亲自守的,这时候,江柔才发现,,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沈十三无父无母无兄弟,可他有妻、有子、有女。

但,是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如果沈十三不守灵,他的棺前,将空无一人。人活一世,江柔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孤独的人。

后半夜,皇帝来过一次。

皇帝忙得很,在早朝前抽了点儿时间过来看一眼。

虽然没有官职,但他为大秦立下的功劳不是一星半点,付出的心血不比朝堂上某些官员少,皇帝要是不来看一眼,那当真是十分狼心狗肺了。

沈十三沉默的往火盆里面丢着桔梗,火苗蹿的很高,连灵堂都照得很亮,把棺材下面引路灯的光芒完全盖了下去。

皇帝的脚步声,沈十三已经听熟了,他没起身,让对方自便。

陪了沈十三近二十年,皇帝知道他心里难过,只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节哀。”然后亲自上了一炷香。

他还想再说点儿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没用。

他爹娘和两个哥哥死的时候,这样的沈十三,他看过。

不,那时跟现在不太一样。

那两次,他跪在灵堂前,背脊挺得笔直,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像天塌下来都压不垮他一样,那时候,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悲伤还是不悲伤。

只有皇帝知道,他心里正在被凌迟。

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

沈家人死绝了,就剩他一个人了,他,从今以后就是沈家的门脸了,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哭得像一个傻逼?

那有损沈家的脸面,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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