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见她皱眉,着紧的问,“方太医,我家夫人的体凉之症很严重吗?”
方小槐观察了江柔的脸色,摆摆手对采香道:“你别急,让我看完。”
说完又搭了江柔的脉。
江柔倒是不急。
她生下来就体凉,不是后天突然变了体质,应该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她反倒还觉得让太医来看,有些小题大做了。
方小槐又是切脉,又是问诊,足足有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结束了她这次的看诊。
在说出自己诊断的时候,她尽量斟酌了下自己的用词,免得太过直白,这位新将军夫人受不了,“夫人,令堂在怀胎的时候,是不是曾生病,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导致孕期没有好好修养,曾忧思过度、或者情绪起伏较大什么的?”
因问的是江柔还在娘胎里时候的事,江柔还真不知道,她娘亲也没有跟她讲过这些,只能回答方小槐,“不知道。”
方小槐原本也没指望能从她嘴里问出个什么,因为一般来说,哪有人知道自己还是一摊液体时候的事情?!
但她的诊断错不了,或许是见多了各种疾病,也见过了太过因疾病而导致的绝望,方小槐的语气并不沉重,只是规矩的就事论事,“夫人的体寒之症,依下官看来,应该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想要彻底调养好,应该是没什么希望了。”
江柔并不意外,对于这个结果接受得很平静。
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要是能调养,早就调养好了。
只是没想过身子凉了点,还是娘胎里带来的不足。
她一直都没觉得过这是一种病……
方小槐觉得接下来的话有点残忍,鉴于对面坐的不是一般人,她还是强行表现了一点同情之意,收起了平时的嬉笑,“夫人的体寒之症,并不是病因,宫寒才是。”
“下官推测,夫人应该不是足月出生,先天不足,所以才会造成宫寒,而女子最忌寒凉,夫人的寒,正好寒在了最不应该寒的地方。”
“宫寒导致血气不足,体内精气难以运化,才会表现为体寒,据下官切脉的症状来看,夫人的宫寒之症特别严重,以后如果想要受孕……应该特别困难。”
方小槐怕打击到她,这个特别困难,已经是说得特别委婉,但却没想到对方只愣了一瞬间,直白的问她,“就是不会有孩子了是吗?”
方小槐惊讶于江柔的平静和直接,干脆也直说了,“按照理论上来说,应该是这样的,但也不排除后天好好保养,有一线希望。”
医者一般不把话说满,因为人体本身是个十分精密的仪器,没有绝对。
就像一个植物人,大夫永远不会告诉你,他什么时候会醒,因为大夫自己也不知道。
就算他的专业知识所下的结论是,这个人一辈子都不会醒了,他也不会斩钉截铁的对你说,这个病人不会醒了,你们放弃吧。
因为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奇迹,根据统计学来说,这个叫做奇迹的东西,它的概率非常小。
但它只是小,并不是不存在。
大夫只知道这个植物人不会醒了,但他不知道这个叫做奇迹的东西会不会恰好就落在这个病人身上。
万一他前脚才遗憾的告诉家属‘你们放弃吧,这人没救了。’
后脚病人就两眼一睁,醒了!
你说尴尬不尴尬?!
同理,方小槐的毕生知识告诉她,江柔要是能怀孕,除非她家祖坟上冒青烟,靠唯物的手段,应该是不可能了。
但以防话说得太满被砸招牌,她说,‘特别困难。’
江柔轻轻咀嚼了她‘特别困难。’这几个字,内心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后,渐渐的镇定下来。
她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采香见她似乎一点也不上心,急得快要跳脚,连忙问方小槐,“方太医,夫人就是身子凉了一点,怎么就不能怀孕了呢,您能不能给再仔细看看?”
方小槐理解这个护主心切的小丫鬟,但却不得不打破她的幻想,“我诊过两次脉象了,错不了。”
她是说得无所谓,采香却比自己不能怀孕还焦心,又急问,“方太医的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帮夫人调养好的吧?”
面对这样一双充满希翼的眼睛,方小槐道:“下官能给夫人开些药温养着,但效果应该不大。”
采香绝望了。
连方小槐都这样说,那几乎是没有可能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子嗣是什么?
那是命!
古语道,色衰而爱弛,爱弛而恩绝。
采香在盛京里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大人对糟糠之妻一如年少时恩宠,最好的结果,也就是相敬如宾。
男人一旦有权有钱,就算他自己不招蜂引蝶,也多的是大把美貌少女往怀里送。
纳妾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长此以往,后院青春的肉体越来越多,谁怎么还会记得他那人老珠黄的妻子,曾经也青春无